正在管殷恍惚的時候,劉姣安把手帕往一旁放了放,眉目間的若有若無的擔憂隨著劉姣安開口慢慢淡了下去:“相公是想到什麼了?可是剛才夢魘?”
管殷懷疑劉姣安也在試探自己。
那些網文小說都不考慮,又或者刻意略過了穿越者在這個還沒有發展的那麼方便的年代,女扮男裝是怎麼瞞過身邊人的,也算是給管殷添了大麻煩。
所幸古人也有帶著這樣的物件兒入墓的,再加上小時候從長輩那裡聽說的“你們這代人的條件好得多”,管殷也算勉強把事情應付了過去。
半夜裡既要躲著三恆,還少不了躲著劉姣安,才有了管殷大白天拿著筆都能睡著的“壯舉”。
“沒什麼,夫人不必憂心。”徹底回過神來,管殷感嘆女孩子生活裡處處都是困苦之外,忽然有一瞬間在想,自己為什麼不是那些有空間的穿越者,能夠透過自己的努力把方便的東西帶給身邊的姑娘。
可這終歸只是一時之計,管殷明白這樣的改變無論如何都是不徹底的,這個時代的生產力達不到,用不符合生產力的存在獲取到額外的財富,對於這個時代人民付出的勞動是不公平的。
“相公若是有事想和姣安說,相公儘管說便是。無論是什麼,只要姣安能夠幫得上的。”
劉姣安說出口的話,與其說是平常的一句話,更像是一句咒誓。就像是前不久剛才說過的“說給你聽”。不過是管殷自己一直沒有膽量主動去問過……
“好,多謝夫人。”劉姣安的話落在管殷的耳朵裡,後者的心被片刻的觸動,卻終於還是按耐下自己的情緒,張口句句都客氣的把面前的人向外推,“夫人為家中操勞,已經是我這做相公的對不住夫人。”
兩個人之間莫名的客氣讓周遭的氣氛都變得彆扭起來。管殷趁著劉姣安再開口之前,匆匆的從床榻上挪到了書案之前,拿起筆,藉著文墨逃避這種陌生而客氣的尷尬。
管殷逃了,劉姣安似乎也有意逃避,拿著剛才驚了前者的手帕離了屋子,趨步不知奔著何處而去。
清水涓涓,青山遙遙,劉姣安提著一籃子衣服緩步坐在水邊。仔細看過去,便會發現剛才的那方帕子並不在上面,倒是剛才給管殷換下來的那身衣裳迭的整整齊齊放在最上。
驕陽映山,依舊改變不了流水的冰涼,衣衫的一角落在水裡,被浸得發深,劉姣安拿著籃子裡的衣裳輕輕的浸入水中,和不遠處的青石一起激起碎銀搬的白浪。
水劃過手的同時,躲不開的冰寒刺入面板,劉姣安覺得手上每一個骨節都有些微微的發酸。兩隻手握在一起攥了攥,劉姣安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籃子上,終於還是又把手探進了水裡。
片刻之後,劉姣安的手被水冰得發粉,也終於像是適應了這樣的溫度,快速的搓洗著籃子裡的衣裳——劉姣安像是費盡了力氣,可衣服上大片的部分還是乾的。
“夫人,夫人……”
熟悉的呼喚聲從下游不遠處傳過來,劉姣安又一次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夫人?”
“夫人,我是三恆!”
方才夫人和自己要了個籃子就離了院子,三恆反應過來的時候便發現屋子裡的舊衣裳已經不見——如今夫人正來著月事,老爺特地交代在夫人的特殊日子裡不要讓夫人過於操勞。
“唰,唰……”流水聲漸漸蓋不過三恆的呼喚,劉姣安洗衣裳的速度卻像是拼了命,一點也不敢慢下來。
“夫人,哎,夫人!”
所幸三恆在路上遇上了鄰家的老婦人,後者撞見了往小溪邊來的劉姣安,見三恆匆匆來尋,便將劉姣安的去處報給了三恆。
“夫人今日……這些事交給三恆就是。”
三恆來了,劉姣安卻沒有忙著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