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的時候,就已經走的足夠遠,給了自己一個名正言順把稿子還給少年人的理由。
“多謝。”少年人躬身要謝,就已經被程衡扶了起來。
手碰到少年人的衣袖時,程衡能夠明顯感受到少年人的顫抖。害怕、情緒激動,這種感受程衡自己也有過——就在從垃圾桶裡拼拼湊湊,找回了自己那個已經被撕毀的筆記本的時候。
“好好同你父親講話。”
少年人為抬起頭,下頜上還掛著沒有被夜風吹散的淚珠,倔強的眼神映在程衡眼裡,緩緩從最終吐出一個:“是。”
和自己那個時候多麼相像啊!正是那個時候,程衡的倔強讓他決定一定要把寫故事作為自己以後的方向。
光明正大的擺在課堂上寫!“嗯,這些東西……你若是想要儲存好,也可以交給我。”
那個時候,程衡也有這樣一個語文老師。老師支援程衡寫作的夢想,只是勸他要找一個合適的時間,甚至會在看過他的文章之後,一次次給出指導性的建議。
如今程衡也做了這麼多人的先生,也愈發的感恩曾經那位語文老師。或許沒有老師的陪伴,程衡的夢想也會在半路上放棄……
“你……”面前的人也是位私塾先生,原本父親還想將自己送到那裡去讀書,少年人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信任程衡。
“你願意相信我麼?”
拿回去也逃不脫被父親燒掉的結局,少年人的用目光快速打量著眼前人,終於什麼也沒有說,更沒有半分表態,只是將手放鬆了些許,由著程衡將那一卷還算完好的宣紙抽走。
“你還不回家麼?”做父親的良久等不到兒子的影子,以為後者還在和自己鬧脾氣,快步轉回來,對著面前人吼了一句,“家裡面的飯菜都要涼了!”
“你是?”片刻之後,做父親的認出了面前人的身份,“你是街那一邊的那位程先生?久仰久仰,不知先生攔下犬子可是有什麼事?”
“無事。”
做父親的並沒有忙著打量程衡,把這個不肖子帶回家才是他此時最大的目的。
程衡原本就想這樣放走這對父子,可手裡溼潤與乾燥並存的觸感終於還是讓程衡動了心。
“慢著。”
“不如讓令郎到我私塾來學習罷,學費我可以全免。”程衡依舊是記不住自己那一場噩夢,也終究是不肯承認管殷認定的那個道理。
“先生這是圖什麼?”
“剛才看令郎的性子,與我有幾分投緣。”緣分一詞妙不可言,怎麼解釋都是合理的,程衡知道自己找不到更合適的藉口,“也免得令郎同先生之間鬧了情緒,更不願學了,豈不是……”
上趕著不是買賣,這道理程衡也明白。於是利誘到此為止。
“當然,也要看令郎如何想。”
“時候不早了,先生可曾用過飯?不如到家中一坐,吃過飯也好談一談犬子的事。”做父親的自然是希望兒子好的,一開始未曾想過那麼多,直到程衡這話一出,聯絡到自家兒子的性格,心裡也難免猶豫。
“那到不必了,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了……”程衡可不想給自己找麻煩,交代了兩句之後,同少年人打了個招呼,轉身離開長街。
一方熟悉的天地,四方的框架之內,似乎充滿了限制。程衡皺著眉插好門閂,用目光描摹著簷上的瓦。
當年自己遇到了那樣一位老師,才有瞭如今的程衡。如今他也想做一做,做這樣一位老師,給那個少年人的未來帶去一個可能。無論他的未來會選擇什麼,也不應該被所謂的“正道”束縛。
更何況,這個時候的人瞧不起唱戲的,而唱戲的人卻從來沒有做錯過什麼。
程衡自己既是寫劇本的,也是唱戲的,他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