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顯手底下的人來時,一個長假的告示貼在緊鎖的大門外,私塾裡的東西什麼都沒少,只有原本應該在這裡的人已經不見了去向。
“喂,知道你們先生去哪裡了麼?”
抓住一個學生模樣的孩童,來人問話也不知多講究些,客客氣氣的興許還能套到一個有用的答案,如今這般屬實是自討沒趣。
“不知道。”
“你是什麼人?未曾見你們拜訪過先生,緣何先生告假,你們倒是來了。”
不大的學生,一張口倒能讓人啞口無言,來人不死心的攔住這學生:“你且告訴我你先生去處便是,是去找什麼人了?還是去什麼地方了?”
“我若是知道,今日我為何還要來此?”
“你若是不曾讀過書可能不明白,即便先生整日誇獎的學生,也沒有真正願意早起去私塾的日子。”
有道理。就連劉青顯派來的人都不得不在心裡默唸了這麼一句——雖然家裡沒錢,可小時候還是讀過幾天書的……等到讀不起書了,這才又頗有幾分懷念起來。
“你當真不知道你們先生身在何處?”來人回過神,只覺得自己是被眼前這年紀不大的學生給刻意帶偏了思路,目光毫不掩飾的將人打量了一番,確定不是“殷雲山人”假扮,鬆了口氣,也難免憂心交不上差的時候,該如何解釋。
“方才我問你的問題你尚且不答,一再追問於我,卻是為何?”
來人在想去追的時候,已經看不見這學子的身影。人去樓空,這樣回去稟報自然沒法交代,差了人回去報信,餘下的就留在私塾門外守株待兔。
殊不知,這劉青顯有劉青顯的手段,程衡在京城既然有了靠山,也自然不可能隨便讓身邊的人吃了虧,更不用提教坊媽媽捨不得凌霄,早便先劉青顯一步將人接到教坊之中。
“媽媽……”
這一路上,管殷並未把教坊媽媽差人送來的信交給凌霄看,可凌霄終究也是個聰明的姑娘家,早便從管殷的一舉一動中看出了刻意掩蓋的慌亂。
“管姑娘,久違了。”教坊媽媽看了凌霄一眼,並沒有回應後者有意低頭的示好,目光停留在管殷身上,招呼裡面的姑娘準備些茶點,“這邊的事我已經寄信到了京城。”
京城。凌霄的心上人張殊文也在京城。
“那張殊文……”文墨傳情,金銀達意,可管殷知道這些終歸都是虛的,到如今張殊文也沒有親自回來接走凌霄的意思,更沒有同教坊媽媽寄信給凌霄贖身。
只恐怕這一切都不過是給自己塑造一個人設的藉口罷了!看了那麼多小說,管殷無論如何也不相信這種能夠逛教坊,遊走青樓的豬蹄子能夠有什麼痴情的可能。
“張先生如今在京城還有要事,程先生寄回來的信中說,會帶著張先生的心意一道回來。”
面對管殷,教坊媽媽倒是做到了有問必答,只是全程一句話、一個眼神再沒有分給凌霄。
“媽媽……”
凌霄有些委屈,也有些後悔自己之前對媽媽的態度。
媽媽表面上看是因為張殊文花光了銀錢,不讓張殊文再留在教坊裡整日和自己歌舞度日,實際上是看出了自己呃心思,想要把張殊文和自己逼到各自應該有的道路上。
這段時間凌霄也心知自己自恃媽媽的在意一再試探媽媽的底線,如今……
媽媽竟然又救了她凌霄一命,當初可以年輕不懂事,短短呃兩三年裡經歷了這麼多,凌霄也沒有資格再用年歲小來說事了:“媽媽,當初是凌霄不懂事,如今……”
“凌霄姑娘不必這樣叫我。”
冷漠、抗拒,儘管教坊媽媽終於還是在凌霄這兩句磨人的話中敗下陣來,可說出口的話卻依舊沒有留情面:“凌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