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先生,不好了!”

“門口……有人在鬧。”

程衡算是發現了,但凡自己午休時分不是睡著的,就一定有千千萬萬種是非主動撞到自己身上來。

“又怎麼了?”程衡有些不耐煩的站起身,心裡嘆著:也不是造了什麼孽,成天沒完沒了。

“有人說……”

膽怯的學生並不知道如何總結外面發生的荒唐事,終於只剩下一句目光躲閃的:“還是先生自己去看看罷。”

程衡當然得自己出去看看,哪怕面前這學生不說這話,程衡也已經起了動身的心思。只是沒想到,門口的呃景象有些出乎程衡原本的意料。

有人拿了個木牌子,用不知是紅漆還是雞血的東西寫了寫類似於繳文的內容,站在門口拉著跪在地上的兒子大聲呼號著。

程衡沒有完整的去聽,也沒有看完那些泣血的文字,就已經挑揀出重點——無非是再說他這個做先生的不稱職,帶著學生去接觸那些‘下九流’的東西,害的自己家孩子如今說什麼也要跟著戲班子進京唱戲。

說起這個,程衡還真是一個大大的‘冤’字!

“看,就是這個道貌岸然的程先生!”

“若是我兒跟著這戲班子去唱戲,豈不是毀了我兒一輩子?我兒合該是讀書入仕的!”一個做父親的不顧自家顏面,撕心裂肺的吵嚷,當然吸引來了這本就繁華的街頭眾多人圍觀。

程衡還沒有從門裡走出來,就覺得自己幾乎要被周圍人的目光活剮了。

“我不曾說過要他們去唱戲的話。”程衡當然是理直氣壯的。學過戲,他比誰都知道這個行並不好走,沒有一群行外人想象的那麼簡單。

所以一定要讓他推薦這些孩子去做什麼,能上得起私塾的,除非真的一點書都讀不下去,自然是要好好讀書的!“你不曾說?你那什麼做憑據說你不曾說過?”沒想到,程衡的這句話引起了那位愛子如命呃父親更大的憤怒,後者此時也沒有什麼當眾責子的心思了,轉過頭來直面程衡,“你作為先生,就是這樣做表率的麼?”

“我同他們說過,這一行並不是他們以為的那樣簡單,倒是讀書,是個最穩妥的出路。”這話說的不假,至少在這個年代還有點積蓄的人家是個百試百靈的辦法。

“說過不簡單?”“你的說過難道就是自己唱一段,打壓他們的信心麼?”

此話一出,程衡緘口不言了。

是了,程衡前些日子卻是這樣做過。在私塾裡學生們思緒最為搖擺的時候。程衡實在忍不住,告訴他們:“如果你連我這個先生都唱不過,又何談去京師掙大錢?”

所以程衡對此無可辯駁。

可是程衡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作為一個先生,他要做的事就是讓私塾裡的學生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他程衡在現代甚至算不上什麼‘優秀’的青年演員,就更何況在這些老前輩都拼了命的唱、拼了命的融合和改良的年代?程長庚,到到後面的譚、餘……需要時代,需要嗓子,也需要腦子,程衡可不覺得只為了‘掙錢’,就能夠有所發展。而一群學生年紀輕輕,顯然沒有那麼深刻的認知。

做父母的只知道講一句‘耕讀傳家’,於是攔著吧讓孩子去做。原本的好奇心也就多了叛逆,咬死了也要試一試。

誰不是這樣過來的呢?所以程衡猜想自己會像上次、上上次,像每一次那樣離開這個世界,於是也就賭上‘掉馬’的可能,一定要避免這些學生們走上一條不該走的路——他相信,任何一位合格的先生、老師,也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怎麼樣?無話可說了罷?”

“自古多少人官場不得志,可寫好了這故事未嘗不能名留青史。關、馬之名,湯仙令之夢,那個哪個是你們未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