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為托馬這句話感動的,但是除了淡淡的暖意,艾絲特卻很難生出更加激烈的心情。

不過她下一刻就笑出來了,笑容非常真誠:“謝謝你們願意在‘四葉草號’給我一個位置,雖然踏上這艘船純屬計劃之外,但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們。”

“不要說得好像訣別一樣,”亞歷山大晃了晃手上的空杯,他看上去並不怎麼能喝酒,臉上很快染上了緋紅色,“在亞倫帶來那位女王的回覆前,你隨時都能改變主意。”

托馬笑得十分燦爛:“也不一定是件壞事,說不定等你走的那天,我們能看到亞倫抱頭痛哭的慘狀呢!”

“你又在說什麼招人嫌的狗屁話?”亞倫的聲音響起來。

他滿臉嫌棄地走過來瞪著托馬,亞倫沒聽到前面幾人的聊天,就聽到了最後托馬那句讓人惱火的發言。如果不是懶得跟托馬當眾打起來,亞倫肯定要趁機給托馬的後腦勺來一下。

亞倫坐到桌邊後,衝桌邊唯一的女士點點頭:“我已經將信送出去了,等到我的老師回覆前,我們先在旅館待著,你要是想逛逛就去鎮上走走,別離開太遠。”

艾絲特卻搖搖頭,她也想晚些時候回房間,給克萊恩寫一封信:“我這兩天大概也會休息一下,不會亂跑的。”

亞歷山大的目光轉向亞倫:“你自己的事情也說了嗎?”

“是啊,既然已經消化完魔藥,我也向老師提出晉升‘厄運法師’的請求了,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之後就是老一套,蒐集材料,準備儀式,等待時機。”亞倫伸了個懶腰,臉上充滿期待。

“應該會很順利的。”艾絲特笑眯眯地道,“相信我,你會有好運的。”

亞倫注視著她的笑容,神情格外認真:“我信。”

托馬忽然插嘴了:“但是按照序列名稱來看,應該是有厄運才適合扮演吧?”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

深夜,幾人都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

艾絲特依然是住的單人間,她坐在房間裡唯一一把安樂椅上,指間把玩著那枚銀質的黑夜徽章。

這樣仔細摸索紋路的話,徽章上有少部分線條與夜之國紋章的背景近似,這也是為什麼艾絲特會突然想起,並且把這東西翻出來。

她總覺得黑夜女神知道很多事情,但是卻從來沒有向祂祈禱過。尤其在離開廷根之後,艾絲特就刻意跟隸屬於黑夜教會的值夜者們保持了距離,她也不清楚為什麼,但是卻下意識抗拒回到查尼斯門後。

緋紅的月光從視窗灑落,照亮了大半個屋子,艾絲特沒有點蠟燭,她原本就是臨睡前突發奇想,想要試試能不能用這枚聖徽聯絡上那位神靈。

這裡是因蒂斯,不是魯恩,即使黑夜教會也沒辦法翻山越嶺來抓人,在這裡跟黑夜女神溝通的話,祂也沒有當地人手可以調動……不對,如果這位女神想調動天使層次的非凡者呢?那可相當危險。

但黑夜女神始終沒有展現過任何惡意,甚至一直願意幫助她,包括留下這枚徽章的舉動,祂很堅定地在向同為“穿越者”的我示好……艾絲特回憶著在廷根的經歷,又將那枚黑夜聖徽翻來覆去地轉動。

艾絲特心中掙扎許久,最終還是將這枚徽章塞到枕頭底下,她總要試試,暫時找不到辦法徹底擺脫“卓婭”,能從那位女神那裡能瞭解到更多資訊也好。

跟阿蒙本體一樣,黑夜女神似乎也認識“卓婭”,那向祂尋求更多情報可比直面阿蒙安全了幾萬倍。

沒有幾分鐘,艾絲特因略緊張而壓低的呼吸趨於平和,她的意識沉入了黑暗。

時隔這麼久,她久違地迎來一場夢境。

也正如艾絲特所想的那樣,她周圍的景象朦朧且昏暗,彷彿褪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