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我們關於‘神降容器’的猜測一直都是正確的。”

細碎的光點不受控制地從艾絲特的頭髮間逸散,又被她壓制的意念不斷召回,像是在她的頭髮上纏繞著不斷流動的線圈。

她捂著嘴,直到所有的光點都被收攏回來,艾絲特才放下手,堪堪平復自己恐懼的心。

她知道“神降容器”意味著什麼,雖然之前還在跟克萊恩開“睡上千年”的玩笑,但艾絲特沒想到她“言出法隨”的能力會奏效得這麼快。

那明明只是個玩笑,現在看來,卻像極了對她結局的一場預言。

小七給了艾絲特恢復冷靜的時間,但它要說的話還沒完全結束:“你會吸引那個‘倒吊人’,就是因為沉睡在你身上的那個存在——祂能透過更抽象客觀、遊離在時空之外的命運長河來穩定、甚至錨定他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消解高序列者感受到的瘋狂。”

很不合時宜的,艾絲特想到那種堵在下水口的濾槽。

這個想法應該讓她發笑的,但她卻完全笑不出來,只覺得胸口發悶,連想流淚的衝動也消失無蹤。

“我還真不是個人,是嗎?”

換作任何一個別的情景,小七大概也會為這句自嘲鼓掌稱讚,但它現在只是安靜地點點頭,無言地注視著艾絲特。

烏鴉的黑眼睛,正收納進她臉上的苦痛與不甘。

——

艾絲特這一夜沒有睡覺。

那些幾乎挖空她心臟的壞訊息,簡直就像是這個世界給她的“生日禮物”,去年也是同一天,她彷徨無助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身旁是對她充滿惡意的“小七”。

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就偏偏是這麼個詭異可怕的世界呢?艾絲特忍不住這樣反問自己。

當小五從沉睡中甦醒的時候,看到艾絲特將扶手椅搬到了窗邊的位置,正對著外面的景色發呆,透過淡淡的雲層,一輪闕月正散發出緋紅的月光。

小五早就有懷疑,艾絲特對自己身上的限制力量動了手腳,但它沒有點明這點,不過是為了保持表面上的平和,好獲得那些能自主思考的時間。每次想到自己所處的狀況,小五都感到有種冰冷的怒火在心底浮現——這不符合“祂”的性格,是承受艾絲特過多情感共鳴後產生的影響。

小七待在她身邊的時間比我還久,怪不得它顯得那麼異常……

小五轉頭望去,看見終於重新出現的小七正窩在一個軟墊上打盹,纏著繃帶的翅膀露在外側。

不過在小五的注視下,小七很快睜開眼睛,懶洋洋地蹦到了小五邊上:“不多睡會兒?”

時之蟲形態的小五晃晃腦袋:“我最近睡得夠多了。你真的見到祂了?”

“見到了,祂告訴我的事情並不完整,我能知道的部分有限。”

小五轉向另一邊的艾絲特:“你也告訴她了?”

“當然,當然!”小七眼裡的狡黠對小五來說再熟悉不過,那是謊言與欺詐帶來的愉悅,“我把我聽到的都轉述給艾絲特了,看她這樣子今晚是睡不著的。”

小五不喜歡看到這個分身如此欣喜的神態,它的尾巴都快翹開屏了,但是直接拆穿小七隱瞞部分訊息的事情,只會讓艾絲特對自己的信任更加稀少,於它的處境不利。

艾絲特仍然安靜地抱著膝蓋,縮在那個扶手椅裡,彷彿與世隔絕的雕塑,作為被討論的主角,她完全生不出插進兩人對話的慾望,一直對著那輪紅月發呆。

“你為什麼搞得這麼狼狽?”小五沒有急著追問,而是挑起別的話題。

小七抖了抖還完好的那隻翅膀:“祂不是很希望我這麼快就離開,我也不能確定祂留下我是想做什麼,如果祂真想要通知那位‘家主’,那我不如努力逃一把,免得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