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長衫正逐漸在夜色中變得模糊。

在這樣越發安靜的環境裡,他的誦唸聲反而越來越響亮:

“……

“那時,銀練子斷了,金燈臺破碎了,井裡的吊繩斷了,水罐在井旁砸爛了。

“我們的身體將歸還塵土;我們的氣息將歸回賜生命的上主。

“空虛,空虛,傳道者說,一切都是空虛。”

阿蒙隨手一彈,那隻甲蟲像是彈珠一樣飛了出去,但也同時獲得了被歸還的飛行能力。

受到驚嚇的甲蟲瘋狂地扇動起翅膀,甚至顧不上去校正飛行的方向,就直接撲到了附近某人的臉上——這個倒黴蛋,就是那個被父親架在肩膀上的男孩。

突然有蟲子撞到眼前,男孩下意識發出了一聲驚叫,鬆開了環在父親頭頂的手臂,在倉皇間往後倒去。

不過他的運氣倒是沒有那麼糟糕,男孩身後是一片茅草堆,他直接摔在上面,然後就被緊張的父母圍在了中間。

附近的幾位居民帶著埋怨地回過頭,不滿有人打擾了這麼嚴肅的時刻。

阿蒙卻沒有回頭,就好像這件事並不是他一手促成的一樣。

那位神父的聲音,從他被夜幕塗抹的身影傳出來,至少眼下這一刻,他專注於此,不會被任何外界的事情所幹擾:

“一切的話都說完了,總結一句:要敬畏上主,謹守他的教誨,因為這是人人應盡的義務。

“我們所做的一切,或善或惡,連那最隱秘的事,上帝都要審判。”

卓婭拉了拉阿蒙的袖子:“如果你不怕,那就這麼做吧。”

“本來就沒什麼好怕的。”阿蒙正了正右眼的單片眼鏡,滿臉期待,“那這就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了。別告訴任何人,包括我的兄弟,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