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哈哈……你居然用‘祂’?”

本雅明抬起右手,壓在右眼前的鏡片上,但最終還是忍住將它摘下來,戴回眼眶的衝動:

“好吧,我算是明白了——收集情報、進行接觸並監視,甚至觀察我這個‘試驗品’的改變與情況,方便本體進行分析與決策,是這樣的一套流程吧?”

他改變了那微妙的稱呼,試著調節自己的心態,但這樣簡單地梳理自我,遠沒有某位存在那麼專業,本雅明甚至不確信是否有效。

黑髮青年毫無笑意的眼睛眨了眨:“是的,按照‘研究’的流程來進行,不過這個提議出自偏執狂,本體只是覺得有意義,就採納了。”

“那祂怎麼不自己來當被觀察的物件……”本雅明深深地嘆了口氣,視線落在那輛嶄新到發亮的車架上,抬手拍了拍腳踏車的座椅,“這東西看起來還不錯,借我兩天。”

青年緊緊握住了車把手,還刻意撥動了一下鈴鐺:“不可能,這是我新買的,我自己一路從貝克蘭德帶過來的。”

“你這麼說我更想試一試了,”本雅明彎下腰,手指點在鏈條上,然後把著踏板翻了一圈,“很巧妙的傳導力……真的不行?我覺得它很方便之後的行動。”

“絕對不行,你想騙走它也該有更合理的藉口。”

本雅明又觀察了腳踏車的構造好一會兒,他再站起身的時候,神情嚴肅:“它能有效提高我跟目標碰面和出行的效率,這不是很方便拉近關係嗎?”

在兩人見面後,青年臉上第一次出現笑容以外的表情,因為那強烈的不滿,反而讓青年眼中的情緒變得更加人性化:“你休想,我還要踩著它去送信!”

青年直接翻身跨上嶄新的腳踏車,迅速蹬起踏板,頭也不回地直衝街尾,幾乎是踩著風一路前進,只留下一個黑色的後腦勺給本雅明。

本雅明低笑一聲,但是隨著繼續往前走去,他臉上的神情卻與天色同步了,隨時間流逝而變得陰暗。

另一個阿蒙分身獲得了明確的指示,這不只是在明面上告訴本雅明——“你出現了問題,而我們會盯著你”,也是來自本體變相的警告。

本雅明摘下圓片眼鏡,將它掛在領口,鏡片之外的世界依然很清晰,對神話生物來說沒什麼不同。

昏黃的煤氣燈照亮了公共馬車留下的軋痕,燈柱的陰影整齊地切割著地面,來往路人的說話聲,與民居飄散出的燉菜香氣混到一起,隨著轉黑的夜色變濃郁。

她好像很習慣普通人的旅行方式,蒸汽列車、馬車和步行……她倒是真的以平凡人的角度生活著。

想到這裡,本雅明反手就是一次抓握,偷走了距離。

他太熟悉普利茲港了,在這裡滯留了幾百年,不論從任何一個方位偷走距離,他都能精準地抵達在自己當前擁有的房屋。

他本來不指望遇到艾絲特的事情能瞞多久,甚至也不打算隱瞞,但是先前他還有報告給本體的打算,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被擱置的?

本雅明微微垂下眼睛,有那麼一絲疲憊湧上來,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

站在門前鑲嵌著幽靈蘭花圖騰的房屋前,本雅明輕輕搖了搖頭,就像其他的阿蒙一樣,他也更喜歡自己家族的圖騰——不規則分佈的錶盤,遍佈著一般的陰影與黑色的指標。

本雅明推門而入,收斂起雜亂的情緒。

——

艾絲特與兔子找了一家靠近西面的旅店,將男孩安置好後,艾絲特才前往“倒吊人”告訴她的地址。

這裡也是家酒館,所以艾絲特才沒有直接帶著兔子來,而是自己一個人出門。

門口巨大的木牌上,寫著“鵜鶘酒吧”的名稱,倒是不至於讓艾絲特走錯地方,門內傳來喧鬧的吶喊聲,她緊了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