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有意轉移了話題,半真半假地說,“我只是單方面聽過祂的聲音,接受祂給我的啟示。”

“這樣啊。”本雅明看上去也沒有多失落,只是似笑非笑的眼神表明,他並不相信艾絲特的話,“那我們談談你知道的事情吧。”

頓了頓,他嘴角笑意更深了:“既然你都認可我算你的‘朋友’了,難道我不能聽聽你的煩惱?”

他刻意加重了那個詞,試圖束縛住艾絲特的信任,以此滲透她的心防。

紅茶的暖度轉移到手心裡,艾絲特的手指輕輕點在杯子邊緣:“我不知道,我可能有些迷茫……不,我不該對任何人說這些想法,那太不敬了,抱歉。”

她將微燙的紅茶送到嘴邊,結果剛好聽到本雅明的一句話:“有什麼好不敬的?瀆神?”

艾絲特嗆了一下,茶水從喉嚨倒灌進入後鼻腔,讓她劇烈咳嗽起來:“咳咳,不、不是!我只是有些疑惑!”

她壓下嗆水帶來的不適感:“聽你說出那個詞真是很奇怪。”

“‘瀆神者’這個稱呼又不是本體自己起的,”本雅明好笑地衝艾絲特舉了舉杯子,彷彿在敬她這一杯,“也不是我們自己起的,我們只是堅定地否認祂們的一切而已。”

艾絲特不知道怎麼接話,所以她專注地喝了會兒茶,放鬆自己的心情。

直到本雅明開口打破了這份安靜:“我比較好奇,你的疑惑是從哪來的,你去見了誰嗎?”

“是啊,我去見了一位老朋友,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的情況,我不會聯想到自己身上也出了大問題。”

聽到艾絲特坦然的承認,本雅明的視線微微一動:

“你可能需要些更專業的建議,我在這方面能提供的幫助有限。不過你要是願意多聊聊,我可以帶你去找一位朋友,他比我更擅長傾聽。”

艾絲特再度猶豫了,在思考間左右搖擺了好一會兒。

因為考慮到那個人稱代詞是“他”,所以艾絲特最終緩緩點頭:“如果只是聊聊,應該沒什麼關係,我可以模糊化我的煩惱,有些事情是沒辦法直說的……”

本雅明沒有反駁她過多的憂慮,只是很好奇地觀察著艾絲特。

她似乎並不是出於“靈性直覺”或者窺探命運得到了啟示,而是單純地在憑藉自己的想法行事,任由不成邏輯的情緒化成動機,驅使她採取行動而前進。

矛盾且軟弱,這就是卓婭從某處所竊取來的人性面?還是說我的猜測也不太正確?

本雅明將杯子裡最後一點白葡萄酒嚥下,從沙發上起身:“我想起來了,還有東西要交給你來著,稍等一下。”

艾絲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居然會把東西好好收起來,而不是直接用‘偷竊’藏在身邊嗎?”

“希望這種壞印象是本體留給你的,不是我。”本雅明勾了一下嘴角,快步走向客廳外的樓梯。

在他的身影離開視線範圍內的時候,艾絲特冒出隱隱的不安,她有些想離開這裡,又對本雅明要去拿的東西充滿好奇。

她該離開嗎?

艾絲特扭頭看向客廳的窗戶,她現在坐的位置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但緋紅色的月亮應該已經升起來了。

只要偷走距離,就能去到屋外,可是她為什麼要離開?

不,她不應該走,也沒必要擔憂什麼,本雅明是值得信任的……是我對他過於親切的信任有問題嗎?

艾絲特放下茶杯,讓掌心貼緊在前額上,她再三叩問自己的內心,卻沒有任何回應。一種平和過頭的情緒長久停滯在她的精神深處,如深淵般將她的疑慮吞沒。

那並不是卓婭的精神影響,至少從某一刻開始,發生過變質。

“你的臉色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