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在金家住了幾天,見古云姍和硯兒處處皆好,也放寬了心,李老夫人打發婆子送了汝南王府的禮物過去,周夫人知道有了回信,又掂記著古蕭秋試的事,也不再多住,辭了金家,在金志揚的陪同下,回到了古府。

歇了一天,周夫人到瑞萱堂請了安,仔細和李老夫人說了在金家幾天的情形,言語之中,極是滿意。

李老夫人聽她說完了,才微笑著仔細說了汝南王府捎來的口信和帶來的各色禮物,周夫人臉色難看起來,

“雲歡性情品貌,哪一樣不是上上之選,往年在京城時,宮裡頭咱們家也是常來常往的,貴妃也極疼愛雲歡,誇過她不知道多少回!如今怎麼倒說起這個話來?若是……”

周夫人猛然頓回了後面的話,眼淚滴落了下來,李老夫人微微皺了皺眉頭,看著她耐心的勸解道:

“你也要替汝南王府想想,如今程貴妃升了皇貴妃,是好事,也是……唉,小恪一回到京城,就陪著四皇子去了南邊,說不定也是迫不得已,汝南王府這連姻之家,如今只怕要前後左右仔細掂量好了,才能定下來,這不是汝南王府一家的事了,你也要想明白些。”

“這要怎麼想明白?咱們元徵朝,除了皇家,還有哪家能比汝南王府更尊貴的?如今程貴妃又升了皇貴妃,那程家還要顧忌誰去?若是皇家的公主下嫁也就算了,可皇上最小的公主連孩子都生好了!程家必是瞧著咱們家如今……”

周夫人哽住了話頭,抽泣了起來,李老夫人定定的看著周夫人,只悶得胸口痛,半晌才冷冷的說道:

“就算是汝南王府嫌棄咱們家根基淺,如今又敗落了,配不上世子,也是常情,又能怎麼樣?”

周夫人更加委屈起來,用帕子掩著臉,泣不成聲,李老夫人挺直著腰背,無奈的閉了閉眼睛,直截了當的說道:

“蕭兒今年秋天先不下場,明年再說吧。”

周夫人猛然止住了抽泣,抬起頭,滿眼愕然的看著李老夫人,

“母親?出了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蕭兒今年下場不合適,就是去了,只怕也是無功而返,咱們家孩子,不去也就算了,既然去了,總不好落了空去。”

李老夫人沉聲答道,周夫人“呼”的一聲站了起來,氣息急促起來,

“蕭兒是比不得他父親,可也不是尋常粗笨子弟,任它怎麼考,還能落了空去?母親何苦總阻著蕭兒這前程的?”

李老夫人眼睛微微眯了起來,盯著周夫人看了半晌,才慢慢的說道:

“若能成龍成鳳,任誰也阻不住!你們鎮寧侯周家教出來的女兒,不是最講究三從四德、孝順之道嗎?我看你累糊塗了,回去歇著吧!”

周夫人身子微微有些顫抖起來,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李老夫人也不看她,自顧自的端起杯子,慢慢喝起茶來,周夫人呆了半晌,微微有些斜歪的曲了曲膝,轉身急步奔了出去。

當天晚上,周夫人就病倒了,古云歡和李小暖急忙請了大夫,診脈熬藥,直忙了半夜。

李老夫人讓孫嬤嬤陪著古蕭過去請了安,就藉口古蕭要讀書,讓孫嬤嬤帶了他回到瑞萱堂,看著他看書寫字。

晚上,李老夫人請了陳先生過來,建議他帶古蕭去萬松書院長長見識,交些文友,陳先生忙恭敬答應著,和李老夫人商量了,準備隔天就帶古蕭上路。

第二天,古蕭到澄心院請了安,和李小暖一起往瑞萱堂走去。

李小暖轉頭看著滿臉陰鬱著,悶悶不樂的古蕭,想了想,笑著說道:

“你放心去就是,夫人這邊,有我和雲歡呢,再說,夫人不過是累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也別太擔心了。”

古蕭頓住腳步,抬頭看著李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