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脆讓人帶著她去庫房先學著認五穀菜肉等食材去了。

李小暖對這樣的安排極其滿意,她本來就沒想著真要去動刀動火,她討厭做飯炒菜,煙熏火燎!但對於辯認五穀菜肉這樣的事,卻是興致盎然,這是她瞭解這個世間最好的途徑之一!

日子又變得和上學時差不多,一早起來,到瑞萱堂請了安,吃了早飯,就去廚房的庫房裡翻看研究那些個食材,中午到瑞萱堂吃了飯,古蕭就跟著她一起回到松風院,念半個時辰書,寫半個時辰字,然後古蕭畫畫,李小暖做針線。

雖說守著喪,可年底的事到底多了許多,古云姍盯著古云歡,不放她再去偷懶,古云歡也就沒多少時候能到松風院膩著了。

李小暖幸福得只覺得寒冷的北風都暖意融融起來,早上不用起得比雞早,天天翻著那些見過沒見過的食材,讓她覺得和這個世間總算有了些真實的關聯,她可以放肆的問著那些食材的名字、市價、吃法……問什麼都有人耐心周到的回答著她,沒有人覺得她這些問題有什麼奇怪之處!

古云歡也沒空膩在她的松風院了,這樣,她上午就可以早回來半個時辰,坐到簷廊下曬著太陽,安安閒閒的看上好大一會兒書!

她的小日子果然是越過越好了!

古蕭每天中午回來,都偷偷給李小暖帶回很多小玩意,什麼泥阿福、瓷的小兔、小馬,草編的小提籃,絹紗扎的花兒……

李小暖對每一件東西都極有興趣,纏著古蕭問著,叫什麼名字、用了幾個錢,賣這個的小販還賣什麼東西……

漸漸的,李小暖越問越多,開始細細盤問起古蕭各種東西的價錢來,米多少大錢一斗,肉多少大錢一斤,是豬肉貴,還是羊肉貴,一匹家織布能賣多少錢?一匹中等的細絹能賣多少錢……諸如此類。

古蕭張口結舌,一樣也答不出來,只好記下來,第二天跟著管事仔細問清楚,回來興致勃勃的告訴了李小暖,卻又被李小暖問得張口結舌,無奈的嘆起氣來:

“暖暖,你問得真多,跟你說了鬥米百錢,你又要問是粳米還是糯米?是早稻還是晚稻,是幾甲米、我哪裡想起來要問那麼多?”

“這粳米和糯米,早稻和晚稻,一甲米和八甲米,可是差得多了!光鬥米百錢,哪裡能說得清楚的?”

古蕭苦惱的撓撓頭,怔了半晌,才無奈的說道:

“暖暖你說得對,是我沒問仔細,明兒我再去問。”

李小暖看著他笑了一陣子,慢悠悠的說道:

“老話不是說過嘛,處處留心皆學問,你想想,要是往後你做了官,保不準就要做地方官,保不準就碰上了荒年,然後你要賑濟吧,要是朝廷給的是銀子,你就得買糧食吧,哪,你就知道鬥米百錢,若是這百錢能買的,其實是一斗一甲糯晚稻,你遇到了黑了心的米行,欺你不知道這中間的分別,把陳年八甲早稻照百錢一斗賣給你了,這中間差了多少錢你可知道?”

古蕭聽得目瞪口呆,李小暖得意的晃著腦袋,接著說道:

“我跟你說,可是真有這樣的書呆子,被人騙了還不知道,丟了官還覺得冤枉呢!”

古蕭眨了半天眼睛,才怔怔的說道:

“暖暖你說得對!暖暖你懂得真多!”

“嗯,那當然,暖暖我又聰明又好學,當然懂得多了!”

李小暖滿臉認真的點頭說道。

冬末正側著身子,坐在榻上做著針線,聽了李小暖老實不客氣的自誇,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手裡的針一下子紮在了指頭上,急忙把滲出血珠的指頭含在了嘴裡。

古蕭被冬末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撓了撓頭,也跟著嘿嘿笑了起來。

李小暖歪著頭看著他,想了想,笑意盈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