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回到松風院,吃了飯歇下。

第二天一早,程恪和李小暖一身素服,出了古府,上了車,往古家祖墳去了。

程恪先代皇上私祭了李老夫人和古志恆,才和李小暖一起祭了兩人。

李老夫人沒有和丈夫合葬,而在埋在了古志恆墓地後面,一如生前,母親站在兒子身後,憐愛而驕傲的看著兒子,看著他一點點長大成才。

李小暖站在李老夫人墓前,看著墓地後已經鬱郁蒼蒼的松柏林,呆了片刻,轉頭看著程恪低聲說道:

“我想和老夫人說幾句話。”

程恪點了點頭:

“我到享堂那邊等你。”

“嗯。”

程恪抬了抬手,周圍隨侍的丫頭婆子輕手輕腳的往後退去,只留了李小暖孤單單的站在了李老夫人墓前。李小暖拎著裙子,往前走了幾步,跪坐在墓碑前,伸手撫著墓碑上刻著的紅字,這個世間疼她最多、知她最深的人,已經成了墓碑上的紅字,這些年,她總恍恍然覺得,如果有一天她回到上裡鎮,回到瑞萱堂,她還在那裡,笑著叫著她“小暖回來啦“······

李小暖頭抵著墓碑,眼淚如滾珠般落下來,半晌,才抬起頭,帶著淚,低聲說道:

“老祖宗,小暖回來了,您讓我做的事,我都做好了,年前,他們都告訴您了,徐家回鄉下祖宅住著去了,就跟咱們當年一樣,不過您有希望,有媳婦,有孫子、孫女,有小暖,他們沒有,他們只有個兒子,我已經讓人把他閹了,老祖宗,您因為兒子受過的煎熬,他們正在經受著,您說過,死其實不苦,苦的是活著的人,我就讓他們活著。”

李小暖長長的吐了口氣,手指無意識的劃過墓碑,仰頭看著青磚壘成的墳塋,沉默了半晌,往前挪了挪,彷彿要靠老祖宗更近些,聲音壓的低低的說道:

“老祖宗,說不定您就在哪裡聽著我說話呢,我看不見您,可您肯定能看到我,我知道,人真的有魂魄。”

李小暖頓了頓,彷彿在想著怎麼說才好,

“老祖宗,您走了沒有?您在聽我說話麼?老祖宗,我不是小暖,不是李小暖,我其實是一縷魂魄,從一個您不知道的地方來,就象一個沒喝孟婆湯就轉世的人,帶著前世,所以我比別人聰明,老祖宗,您還在嗎?走了沒有?

昨天我回去祭了父親母親和······小暖,小恪給父親母親請了追封,我已經給小暖做了好多場祈福法會,希望她下一世幸福美滿,比我活得好,我還讓人給李家建了族學,買了族田,好供族內子弟讀書,老祖宗,我就是李小暖,是李家的姑娘,和您一樣。”

李小暖長長的舒了口氣,站起來,看著墳塋告辭道:

“老祖宗,我要回去了,下次來看您,就不知道什麼時候了,小恪回去就要承了王位,往後,我就出不了京城了,老祖宗,您放心走吧,我會守護好古家,象您那樣守護著古家。我走了。”

李小暖往後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正要轉身,墳塋左邊突然旋起陣劇烈的旋風,卷著土,卷著那些燒成灰燼的紙錢,捲成直直的一條,呼嘯著衝向天際。

程恪兩步躍了過來,把李小暖往後拉去,李小暖倒在程恪懷裡,眼睛緊緊盯著那股旋風,哽咽著叫道:

“那是老祖宗!是老祖宗!她聽到我說話了,她走了!”

程恪滿眼敬畏的看著已經遠入天際的那股旋風,彎腰抱著泣不成聲的李小暖,大步回去了。

下午,李小暖一覺醒來,程恪正坐在床邊看著本書,見她醒了,忙扔了書,低頭看著她問道:

“好些沒有?”

“嗯,好了。”

李小暖支起身子,

“什麼時辰了?”

“申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