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下眼睛,又轉頭看著阿笨,緊繃著臉訓斥道:
“混小子,你可知錯?”
阿笨急忙左右轉著身子,沒看到老祖宗,也沒看到祖母,阿笨忙在榻上爬了兩步,站起來,張著胳膊,滿臉委屈的往阿爺懷裡撲著叫道:
“阿呀,阿呀,師之惰。”
汝南王呆了片刻,一把抱起阿笨,大笑著點著隨雲先生,得意萬分的說道:
“聽到沒有?聽見沒有?教不嚴,師之惰!明明是你這師父沒教好,還好意思怪我的乖孫子?”
隨雲先生一口氣悶在胸口,看看手裡的破書,再看看阿笨,又轉頭看著得意的搖頭晃腦汝南王,悶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五月中,北方各族被盡數趕出了北三路,程恪帶著大軍,一路追擊過去,他要一鼓作氣,打散了北邊各部的元氣,打得他們幾年內都沒有實力擾邊,北三路經此大難,須得有幾年太平日子,以休養生息。
京城周圍的難民在沿途官府的資助下,陸續返回了家鄉,城外的粥棚一天比一天少,最後一個粥棚拆掉後,禮部會同戶部,計算匯總著各家各戶各個粥棚施粥的糧食銀兩數,呈進了宮裡。
施銀最多的,是誠王妃,施糧最多的,是古云姍,周景然慢慢翻著看到最後,傷感的嘆了口氣,誠王妃的銀子裡,除了她的嫁妝,還有靖北王妃的嫁妝,這是為誠王贖罪,更是為兒女積福,古云姍的背後,是李小暖,只有她,才能有這麼多的銀子,才能有這個眼光見識,趕在去年豐年收糧存糧,存下了這麼多的糧食,兩浙路商人肯將手裡的糧食平糶給官府,也是因了她,周景然站起來,走到窗前,揹著手看著窗外滿池早綻的粉荷白蓮,好象就是從那一年起,他就愛上了這荷花蓮葉,那荷花,亭亭玉立,風姿綽約,有她的形,卻沒有那份靈動。
他知道她的用意,更不忍違了她的心意。
表彰的旨意很快自宮中傳下,古云姍大義為民,幾傾其所有救助百姓,可作民婦之表率,封一品寧國夫人。
隔幾天,太后去福音寺還願祈福,特意叫了周婉若進去,陪著上了香,細細說了半天話,又命她陪著吃了頓素齋。
從春節以來就大門緊閉的金家,因為古云姍的封詔而顯得更加沉悶,金老太爺病骨支離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聽小孫子清晰緩慢的念著邸抄,慢慢嘆了口氣,睜開眼睛,看著垂手侍立在床前的兒子,聲緩氣短、唸叨般說道:
“金家······等了兩三代的機遇,就這麼毀了,毀了······古家二女婿,那個鄭季雨,升了禮部左侍郎,你聽到了?”
金老爺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鄭祭酒是個聰明人,有大智慧······激流勇退,為兒孫讓路······”
金老太爺失神般唸叨著,
“是個聰明人······要讓路······當斷則斷!”
金老太爺眯著眼睛,望著屋頂,半晌,猛的轉頭看著金老爺,冷冷的問道:
“鄭祭酒能為兒孫讓路,你可做的到?”
金老爺忙跪倒在地,啞著嗓子答道:
“父親吩咐就是,兒子就死了也甘心!”
“不用你死,我死了,金家,全部基業,家主之位,就交給墨兒!”
金老爺愕然看著父親,金老太爺看著二孫子金誌慶,緩緩的說道:
“古家惱著金家,汝南王世子妃······”
金老太爺驟然感慨萬分,
“李家!李家女子!拔盡江南地氣!先李老夫人,令人敬仰,世子妃······李氏小暖,青出於藍!生生把個死人翻成了神!把古家翻成了元徽朝一代名門!她惱著金家,金家這幾十年,就沒有出頭之日!”
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