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景然身後,轉頭看著幾個人,想了想,往周景然身邊挪了挪,低低的建議道:

“王爺,下官要不要出去安排安排?”

周景然閉著眼睛長出了口氣,

“嗯,你聽汝南王世子安排吧。”

曹成彪暗暗舒了口氣,長揖答應了,悄悄退了出去。

幾個太醫輪流給皇上診了脈,聚在一處,嘀嘀咕咕商量了片刻,宋醫正過來,躬身稟報道:

“王爺,皇上身子極虛,剛才是火急攻心,一時暈了過去,這會兒若用針,只怕皇上承受不住,要不……先……等一等,略等一等,一會兒也許能醒。”

宋太醫緊張的口氣起來,周景然側身坐在床沿上,眼睛盯著暈迷的父親,閉了閉眼睛,算是答應了。

幾個人心急如焚的守了兩三個時辰,皇上呼吸平緩了些,可卻沒有醒過來的樣子,湯丞相焦慮萬分的看著同樣焦慮萬分的嚴丞相,兩人往殿角挪了挪,湊到一處嘀咕了幾句,嚴丞相走到周景然身邊,低聲建議道:

“王爺,不能拖了,得讓皇上醒醒,用針吧。”

周景然悲傷的看著暈睡不醒的父親,呆了半晌,才遲緩的點了下頭,宋醫正轉頭看著王太醫,王太醫苦笑著低低的說道:

“宋大人,還是你吧,我這腿都軟了。”

宋醫正硬著頭皮走到床前,接過胡太醫遞給過的銀針,調了幾回呼吸,捏著銀針,穩穩的扎進了皇上頭上的大穴,湯丞相和嚴丞相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裡,緊緊盯著皇上的臉,周景然緊握著父親的手,心痛的看著父親頭上的銀針越來越多。

銀子一根扎進去,旋動著,又拔出來,片刻功夫,宋太醫後背就被冷汗溼透了。

皇上猛然抖動了下,突然吐出口氣,睜開了眼睛。

周景然急忙站起來,半跪著撲倒在皇上床前,

“父親,你醒了?”

皇上閉著眼睛,慢慢吐著氣,任由兒子握著手,聚了一會兒力氣,睜開眼睛,看著探頭看著自己的湯丞相和嚴丞相,極慢的吐著字,

“枕頭下……”

兩位丞相立即明白過來,內侍極輕的扶著皇上的頭,換了枕頭出來,兩位丞相手忙腳亂的拆了枕頭,取了軸黃絹聖旨出來,展開來,舉到了皇上和周景然面前,皇上聚集著煥散的眼神,看了一眼,

“是。”

湯丞相和嚴丞相長長舒了口氣,捲起聖旨,抱著跪在了地上,周景然一顆心徹底放了下來,眼淚如雨般落在了黃綾被子上。

皇上閉著眼睛,慢慢緩了一會兒氣息,睜開眼睛,看著周景然,吃力的說道:

“阿誠……”

皇上眼角滾出滴眼淚,

“父親……對不起他。”

周景然屏著口氣,看著皇上,等著他往下吩咐,皇上目光無神的眼看著屋頂,輕輕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周景然心裡湧起濃濃的不祥來,急忙轉過頭,聲音已經變了,

“太醫!父親!”

宋醫正撲過去,顫抖著手按在了皇上手腕上,呆了片刻,撲通跪倒在地,嘴唇抖動半天,才說出話來,

“山陵……崩。”

周景然眼前一黑,一頭撲在了床上,宋醫正急忙抱住,伸手掐著周景然的人中,嚴丞相示意著內侍總管,和湯丞相一起,急急的將元旦朝賀的吉服脫下來反穿著。

周景然醒過來,幾個內侍已經搬了張椅子過來,扶著他坐在了椅子上,周景然呆呆的坐在,眼神茫然中帶著絲漠然,看著彷彿只是睡著了的父親,目光又父親身上慢慢移過去,打量著殿內,這間宮殿,他來的極少,父親極少在這裡,父親總在母親那裡……

湯丞相和嚴丞相依禮哀哭了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