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褚青鋒和石通海受到聶蒼朮指引,欲要前往川中投奔秦夫人,聶蒼朮寫下兩封信交予二人,一為引薦,二為問候,褚青鋒將四人送到鬱壘島後,便與眾人辭別,駕船遠走。

這鬱壘島與神荼島雖是一脈並起,卻截然不同,若說神荼島山石林立,地勢險峻,鬱壘島卻是無山無石,枝葉扶疏,各種古木奇樹盤根錯節,藤蔓纏繞,密林深處更是瘴氣瀰漫,煙霧繚繞,灰濛濛看不清任何東西。程爾若哪裡來過這種險地,與常青把臂徐行,常青感受到她的緊張,便打趣著轉移她的注意力:“程大小姐,你這個樣子,可是沒了俠女的風範。”程爾若並不吃他這一套,手下使了幾分力,惡狠狠的掐了他兩下,撇了撇嘴道:“褚大哥說這裡有兇獸出沒,而且我看裡面多有沼氣怪池,免不了蛇蟲鼠蟻,若是你被咬了,可別指望讓我救你!”常青啞然失笑:“得得得,是我錯了,您別跟我計較……”

忍冬見荊棘叢生,便拔出刀劍左右劈掃,默默越過聶蒼朮走到最前面,聶蒼朮卻是站立不行,默不作聲,仔細觀察著周圍環境,心道:“難道是我多慮了,此地多煙多瘴,連條路都沒有,確實不像有人來過,看來父親的墓應該……”思索間,突然聽到程爾若驚呼了一聲:“哎呀!”聶蒼朮慌忙轉身問道:“怎麼了?”程爾若掩著嘴,面色羞紅,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又注意到忍冬與常青也都一臉關心的看著自己,這才吞吞吐吐的說了一句:“我突然想起來,褚大哥把船開走了,我們要怎麼離開啊!”

三人頓時愣怔,互望了好一陣兒,臉上均是露出一絲窘態。他們只顧著趕緊上島,好讓褚青鋒遠離俞達的追捕,倒真是都把這一茬兒給忘了。然而就在幾人失神的瞬間,一道紅影從忍冬頭上倏然掠過,眨眼間便只剩一道殘影,與此同時,忍冬已是腳下一躍,大呼著:“畜生,還我寶劍!”疾速追了出去。聶蒼朮阻止不及,心中一緊,慌忙囑咐二人:“此地險惡,你們不要亂跑。”然後身形一晃也跟了過去。

感受到程爾若手中傳來的力氣,常青連聲安慰:“不要怕,我們且在此等……”然而話聲未落,突然臉色驟變,一腳踏出,瞬間將程爾若護在身後。程爾若聞得草間異響,抬眼望去,頓時魂不附體,顫巍巍指著前方:只見長草雙分,一條黑身褐紋的大蟒蜿蜒而出,大蟒頭呈三角,上有三條細紋,中間一條向後延伸到背,另兩條從眼至口,甚是可怖。這蟒長有三丈,粗逾腿股,血口中不斷撥出令人作嘔的腥臭。常青將程爾若緊緊護住,目不轉睛的盯著大蟒,不停地對著程爾若輕聲低語:“千萬不要亂動。”程爾若哪裡還動得了,眼下她只覺雙腿發軟,就要站立不住。

就在這時,那大蟒突然張開血口,探出頭顱,扭曲著身體向二人襲來,常青早已有了防備,慌忙拉著程爾若向大蟒尾部奔走,哪知這大蟒似是有了靈性,尾巴一鉤,便是朝著二人甩來,常青吃驚之餘連忙揮出一拳,卻如打在岩石上,被震的連連後撤,大蟒吃痛,瞬間被激怒,昂起頭髮著呼呼的喘聲,再次向著二人逼近,同時尾巴回收,想要將二人圍在圈中。常青見程爾若已被嚇得失了神,慌忙將她抱起,雙腳一點,就要躍上樹頂,不料那大蟒竟也吐著信子疾速衝騰,眼見蟒頭近身,常青大駭之下連忙將程爾若推開,同時又是一拳轟出,正中大蟒前額,然而額前鱗片卻是擋下這一拳,常青一擊無用,瞬間便被大蟒纏住,只覺全身骨骼咯喀作響,慌忙調動內力,連連揮拳,然而一連受了十數拳,這大蟒卻是不為所動,下身撐地,將他懸在半空,越纏越緊。

此時的程爾若終於清醒過來,眼瞧著常青已是滿面漲紅,雙目充血,瞬間鼻子一酸,淚水奪眶而出,正不知如何是好,突然發現常青正努力的指著左手食指,程爾若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手指,頓時眼前一亮,連忙取下雁尾戒,全部展開後變成一根七寸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