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鬆開他吧。”項小滿說了一聲,張峰隨即把手拿開。
林彥章果然沒有哭喊,只有眼淚不停地從眼角滑落。項小滿則是靜靜地注視著他,同樣沒有說話,眼神中滿是理解與同情。
屋內的氣氛很壓抑,良久,還是張峰開口打破了沉默:“你們倆打算就這麼對眼到天亮嗎?”
“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項小滿瞪了張峰一眼。
張峰撇撇嘴,轉身走到一邊坐下,嘴裡嘟嘟囔囔,也不知在埋怨什麼。
項小滿沒有搭理他,依舊默默地注視著林彥章。
“大哥是怎麼死的?”林彥章扭動脖子,在軟枕上蹭了幾下眼睛,“是不是李文德他們乾的?”
“不是。”項小滿微微搖頭,幫林彥章擦了擦眼淚,將學子們被劫殺的事情跟他詳細講述了一遍。
林彥章聽完,心裡升起各種情緒,交織糾纏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被一股重重的無力感所取代。
事情牽扯到東召,可就不是僅憑哪一個人就能解決了。
看二人又沉默下來,無所事事的張峰再次插嘴:“近兩年東邊很亂,尤其是今年,各地起義軍的聲勢越來越大,沒準哪天那個劉文肅就死在亂軍刀下了。”
項小滿輕輕點了點頭,又對林彥章說道:“這件事鬧得很大,我和何大哥已經想辦法把真相捅到了皇帝那,咱們先看看朝廷會咋應對,眼下最要緊的,還是先把彥文大哥的身後事處理好,所以……”
項小滿頓了頓,語氣變得柔和,“所以你得振作起來,你大哥已經沒了,你爹還昏迷不醒,你二姐現在也已經心力交瘁,你四妹五弟還小,整個林家需要你來維持,所有人都需要你,你得挑起這個擔子。”
林彥章緩緩閉上眼,兩行清淚再次滑落。
項小滿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因為你傷勢未愈,這件事本來不想讓你知道,但今夜彥文大哥的遺體就要下葬了,姐姐怕你會有遺憾,所以……”
項小滿的話未說完,林彥章便猛地睜開眼睛:“帶我過去!”
項小滿一怔,隨即擠出一絲笑容,點了點頭,起身便往屋外走去。
張峰看了他一眼,並未跟上,而是走到床邊,打量著林彥章,問道:“誒,你這傷是怎麼來的?”
“你是誰?”林彥章怒視張峰。
“他不是都跟你說了?”張峰咧嘴一笑。
“我不認識你!”
“現在不是已經認識了?”張峰咂了咂嘴,很隨意地說道,“誒,你知道嗎,無能的憤怒是最遭人恥笑的,不合時宜的悲傷是最不值得同情的。”
林彥章微微皺眉,凝視著張峰。
張峰嗤笑一聲,繼續說道:“他一進來你就開始連番質問,我想不明白,你憑什麼?你姓林,他姓項,你家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難道就因為那一層毫無血緣的乾親嗎?嘖嘖,什麼時候乾姐弟比親姐弟還親了?”
“我,我……”
“呵呵,你怎麼了?”張峰搖了搖頭,“另外還有一點,似乎太過匪夷所思了。你們一個個的都把問題拋給他,拋給一個不過十四歲的少年,這又是憑什麼?難道就憑他吃得多,缺心眼?”
“我,我們……”林彥章的眼神有些迷茫。
張峰還想再說什麼,項小滿已經又折返回來,身後跟著幾個小廝,肩上扛著一個簷子。
項小滿察覺到林彥章的異樣,不禁微微皺眉,把目光投向張峰。
“我安慰他呢。”張峰咧嘴一笑。
項小滿沒理他,吩咐小廝把林彥章抬到簷子上。這簷子很簡單,就是由兩根竹竿和一塊木板組成,項小滿怕林彥章躺著不舒服,又把枕頭墊在了他脖子下。
“你倒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