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傍晚。

一支三千多人的部隊,迎著晚霞緩緩來至邯城腳下。為首的賈淼跨馬立於城門之前,抬頭仰望著高聳的城牆,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讓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的面容依然俊朗,只是不似以前那般白皙,眉宇間的書卷氣,也已被雍北的風沙吹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堅毅和沉穩。

守衛見有軍隊要入城,連忙通知了上官,城門令一聽,立刻便想起了內侍司總管的交待,也不敢怠慢,慌里慌張的迎了出去,謹慎地問道:“來人可是賈淼,賈侍郎?”

賈淼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城門令,拱了拱手:“下官正是賈淼,奉旨進京,不知將軍可有指教?”

城門令連忙擺手:“下官區區城門令使,怎敢當將軍之稱。”客氣的笑了笑,上前兩步說道,“賈侍郎,皇上口諭,不論您何時進京,即刻入宮覲見。”

賈淼一怔,抬頭看了看天色,眼下皇宮宮門即將關閉,他不明白皇帝為何會這麼急著召見自已。只不過疑惑歸疑惑,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示意王越和廉澄帶領隊伍前往兵部,自已則跟著城門令去了皇宮。

來至宮門前,便又換成太監引路,賈淼跟在他身後,穿過一道道宮門,最終來至景曜宮,永明殿外。

太監進去通秉,不多時便又出來說道:“賈侍郎,皇上讓您進去。”

賈淼微微頷首,整理了一下衣衫,邁步走進了大殿。

殿內燈火通明,香氣繚繞,賈淼剛一進去,就看見劉閔正坐在御案後,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已。他快步上前,撩起袍擺,雙膝跪地,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罪臣賈淼,參見陛下!”

“平身吧。”劉閔微微抬手,聲音中帶著一絲溫和。

賈淼謝恩起身,站在一旁,微微低著頭,等待著皇帝的問話。

劉閔的目光始終停留在賈淼的身上,看著那被風沙磨礪過的面龐,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一別數月,你黑了,也瘦了。”

“塞外風沙大,臣不得已。”賈淼微微一笑,神色自若。

劉閔點點頭,嘆了口氣:“卿之忠心堅韌,朕是知道的,這陣子苦了你了。”

賈淼心頭微顫,他能感受到皇帝話語中的真誠,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暖流,連忙躬身行禮:“臣不敢,為國效力,何來辛苦。”

劉閔淡淡一笑,命石念及賜座奉茶,而後又道:“朕知道,當初將你貶至雍北,你心中定有怨言。朕雖貴為一國之君,有時候,卻也不得不妥協,做出一些違心之舉。”

賈淼心中一緊,連忙說道:“臣雖不才,卻也明白朝堂之事,錯綜複雜,非一人之力所能左右。”

“你能如此想,朕甚感欣慰。”劉閔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朕知你為官清廉,一心為民,可朝堂之上,汙濁不堪,朕需要有人能為朕守住一片淨土,本想讓你在梁王帳下隱忍幾年,遠離朝堂紛爭,保全自身,無奈……”

賈淼也知道皇帝這是在保護他,不免有些感動:“梁王待臣不薄,臣也學到了許多東西,這一切都是陛下的恩賜。”

劉閔擺了擺手:“卿言重了,朕急召你進京,是有一件大事要交給你去辦。”

賈淼立即起身下跪:“陛下但有吩咐,臣萬死不辭。”

“起來吧,坐下說話。”劉閔沉吟片刻,問道,“北豫的局勢,你可都聽說了?”

賈淼點點頭:“臣來時,已有所瞭解。”

“嗯。”劉閔微微頷首,緩緩說道,“方令舟造反,北豫局勢岌岌可危,楚相向朕舉薦,由你領兵平叛,你可有信心?”

賈淼心頭一震,沒想到皇帝會將如此重任交給自已,再次站起身,沉聲說道:“臣雖一介書生,卻也不懼沙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