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最終還是在何文俊與張峰的催促下,滿心憂慮的回了頤園。
……
頤園偏院,樓閣。
夜,越來越深;風,越來越冷;雨,越來越大。
項小滿站在屋簷下,望著夜空,心中思緒萬千。他知道鄴邱城今夜或許會掀起一場風暴,而他,卻只能在這裡等待,等待著那風暴的來臨。
他心裡既有對赫連良平的擔憂,也有對即將發生的事情的恐懼,他不知道,當那風暴來臨之時,他是否能夠承受得住。
“主人,您該休息了。”
項小滿轉過身,看了眼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的趙遠淮,又扭頭繼續望著夜空,輕聲問道:“趙二哥,你知道良平大哥咋在一天趕回來的嗎?”
“屬下不知。”
項小滿伸手接著雨滴:“何大哥跟我說,他快馬加鞭,跑死了六匹馬。”
“公子對主人,一向如此。”
“是啊。”項小滿嘆了口氣,“可我卻是那麼不識好歹,一再惹禍,給他添了不少麻煩。”
“想要成長,總要付出代價。”
項小滿又看了一眼趙遠淮,眼眸中帶了一絲詫異。他可沒想到對方還能這樣說話,不由感慨了一句:“幾天不見,趙二哥好像也不一樣了。”
“主人說,我是一個人。”
項小滿一怔,隨即便是露出一絲微笑。
便在此時,張峰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項小滿,你怎麼還不睡,喝西北風呢?”
項小滿沒有回頭,只是淡淡地應了句:“你不也沒睡?”
“我在琢磨一件事,睡不著。”張峰來到項小滿身邊,與他並肩而立。
“你又瞎琢磨啥呢?”項小滿問。
張峰咧嘴一笑,神秘兮兮地問道:“你猜,五百萬兩白銀和一百萬石糧草,意味著什麼?”
“啥?”項小滿皺眉又問。
張峰沒有回答,而是突然說起別的:“我爹跟我說過,大召初年制定的屯田制度已經名存實亡,像以前那種自給自足的養兵方式也已不復存在,而如今不論是府兵還是邊軍,皆由朝廷和地方一起供養。”
項小滿點點頭,這些事情早在他當伙頭軍時就聽王越講過,便問:“你說這個幹啥?”
“嘿嘿。”張峰笑了笑,給項小滿算起賬來,“你看啊,按照大召邊軍來算,一個士兵每年的軍餉是三十六石粟米,二十一匹布,我問過了,鄴邱城布莊一匹普通的絹布是五百個制錢,二十一匹就是一萬零五百個制錢,向上取整就算他十一兩吧,那三萬士兵,每年就是一百零八萬石糧食,六十三萬匹布,合銀三十三萬兩。”
項小滿聽著張峰報出一串的數字,越發有些不解:“瘋子,你到底想說啥?”
“我想不通啊。”張峰撓了撓頭,“他為何多要了這麼多銀子,糧草反而只要了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