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如英!”李文德看清來人的樣貌,原本的驚懼驟然多了一層憤怒,“你好大的膽子!”

“再大的膽子,也是被你們這些狗賊逼出來的!”林如英根本不願廢話,眼神一凜,就要將長劍刺出。

“等一下!”李文德疾呼。

劍鋒的寒意讓他的肌膚感到一陣陣刺痛,他的臉色極為難看,他能感受到林如英的殺意,更能感受到她話語中的決絕。

“林如英,你你,你不能殺我!”李文德嚥了咽口水,之前的憤怒再次被死亡的恐怖所取代,“我乃朝廷命官,你若敢殺了我,朝廷絕對不會放過你!”

“朝廷?!”林如英冷冷一笑,“李文德,這個時候,你還拿朝廷壓我?朝廷會管我爹的死活嗎?我大哥被殺的時候,朝廷在哪?我三弟重傷昏迷的時候,朝廷又在哪?”

林如英怒極反笑:“李文德,你兒子失蹤,你就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我林家二十六個護院死了,他們的父母又如何自處?你為一已私利來我林家鬧事,枉殺了那麼多無辜的性命,居然還有臉提朝廷?!”

“你,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李文德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已經意識到,自已已是在劫難逃了。

“怎麼樣?只是來取你狗命罷了。”林如英說話的同時,手中的長劍已然猛地向前送出,直接刺穿了李文德的喉嚨。

李文德的瞳孔驟然一縮,雙手下意識地去捂傷口,卻根本無法阻止鮮血的噴湧。

“李文德,你不是想知道你兒子的下落嗎?”

“……”李文德張了張嘴,卻因氣管被割斷,根本說不出話來,只有血沫不停地從嘴裡嗆出來。

“他死了,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林如英看著李文德的驚慌,冷冷一笑,“你在西山挖出來的那十幾具屍骨,其中有一具少了條臂膀,那就是你的兒子。”

李文德竭盡全力的抬起手,指了指林如英,又在身體劇烈的顫抖了兩下後,無力的垂下,身子一軟,倒在了床上,雙眼圓睜,死不瞑目。

林如英看著面前的屍體,心中的怒火和仇恨終於得到了一絲釋放,然而她那雙眸子裡,更多的卻是一種深深的悲哀與茫然。

她的雙手在顫抖,心跳也異常劇烈。

她轉過頭,看了一眼赫連良平,聲音有些沙啞:“多謝公子。”

赫連良平微微點頭,沉聲說道:“走吧。”

林如英嗯了一聲,隨赫連良平出了房門。

此時的李家宅院中,到處都充斥著淒厲的慘叫,刀光劍影不斷閃過,每一次落下,都伴隨著一條生命的終結,沒有一絲憐憫,沒有半點猶豫,有的只是冷冰冰的殺意。

赫連良平視若未見,他緩步穿過庭院,來到街門前的迴廊下,就那麼靜靜地站著,等待這一場殺戮的結束。

雨勢越發猛烈,豆大的雨點打在瓦片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各種哀嚎慘叫,盡數淹沒在這一場大雨之下,轟隆隆的雷鳴,似乎也是在為這些凋零的生命哀悼。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庭院內便逐漸安靜了下來。一個黑衣人飛身掠至赫連良平身前,抱拳拜道:“公子,三十九口,無一生還。”

林如英心頭一顫,她雖然恨極了李文德,但面對這樣的屠殺,心中還是有些不忍:“公子……”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赫連良平冷冷地打斷了林如英的話,轉頭看了她一眼。

那眼神中沒有絲毫的溫度,彷彿在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是容不得半點慈悲的。

“縣府的人應該感謝他,今夜沒有住在衙門後邸!”赫連良平的聲音冰冷而堅硬,他沒有給林如英任何反應的時間,便已經轉身向著院門外走去,“下一個,是陸元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