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訊息,我一聽說就……”
何文俊臉上帶著愧疚,雖說這個慘劇與他無關,但為人師的責任感還是讓他心中不忍。
車廂內再次靜了下來。
城西多山,馬車便從城北門出來直上官道。車伕是個老手,駕車水平很高,兩匹馬始終能保持著同一節奏快速奔跑,只是車廂搖晃的著實厲害,項小滿被顛的好幾次差點吐出來。
一直到中午時分,馬車停在了路邊的一個茶攤前,項小滿逃難似的跳下馬車,扶著一棵樹幹嘔起來。
“還撐得住嗎?”何文俊上前輕輕拍打他的後背。
項小滿擺了擺手:“沒事沒事,我就是,噦……”
他身子剛站直了一半,胃裡的翻江倒海又把他的腰壓彎了下去。
“你等我一下。”何文俊說了一聲,便快步往茶攤跑去,俄頃,便又端著一個大茶碗回來,“快喝點水緩一緩。”
項小滿接過碗,兩三口把水喝光,深吸了口氣,那種噁心的感覺好歹被壓下去了幾分。
“感覺如何?”何文俊關切道。
“感覺,感覺……”項小滿無精打采地搖搖頭,“感覺可真不好。”
他抬頭看著何文俊,這才注意到他面色蒼白,嘴唇乾裂,不由一怔:“何大哥,你臉色好差。”
“嗯,是有點累。”何文俊見項小滿滿臉擔憂,不由苦笑道,“你常年習武尚且受不了如此顛簸,何況是我呢。”
“那你咋……”
“我能忍。”
“呃……”向小滿嘴角抽了抽,繼而向他豎了個大拇指,“你厲害。”
何文俊扶著項小滿,叫上車伕一同來到茶攤休息,剛一坐下,就聽到隔壁桌的中年漢子對同伴說了一句:“看,第十三個了。”
何文俊看了一眼項小滿,見他正盯著那兩個漢子,便先一步對著二人拱了拱手,問道:“在下失禮了,不知二位口中的第十三個是何意?”
“你們是去拉屍體的吧?”那漢子問。
何文俊一怔,放下手,反問道:“不知兄臺是如何得知的?”
“錯不了。”漢子說道,“今天從豫州往邯城方向跑的馬車就沒斷過,全是去拉屍體的,加上你們,已經是我們見到的第十三個了。”
項小滿心說那你們可真是閒的,地裡頭沒活幹了嗎?坐在這裡數馬車?
“說來也怪了……”那漢子飲了口茶,搖著頭沉吟道,“往年這各處的山匪流寇也不少,可從來沒聽說過殺害讀書人的,最多也就是劫個錢財,今年這是咋了,專挑那些窮書生下手啊。”
項小滿撇了撇嘴,暗道你們反應倒是機靈,居然還能察覺出這裡面的不對勁。
心裡正想著,突然咯噔一下,猛地扭頭看向那漢子:“這位大哥,你是咋知道流寇專挑讀書人下手的?”
“這又不是啥秘密,都知道啊。”漢子一臉的理所當然。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嘖,這該咋說……”項小滿有些著急,想了很久才準確問出心裡的疑惑,“我是說,山匪專挑讀書人下手,這個訊息是咋傳出來的?”
“哦,原來你是問這個。”漢子又喝了口茶,解釋道,“因為有很多人,像我們這種莊稼漢,泥瓦匠,還有啥郎中,商人之類的,最近有很多人都遇到過山匪,但是都被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