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而眠。
夜已深沉,萬籟俱寂。
項小滿本來是睏意十足,可一躺到床上,卻又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裡一直在想今日的見聞。
“山匪流寇,呵呵,真是笑話。”
“一百多個學子,他們是咋做到同時劫殺的?”
“到底是不是朝堂上的大臣呢?”
“如果真的是,這麼明顯的目的,是不是太蠢了?可要不是的話,又有誰有這麼大的能耐?”
“朝堂本來就因為賈淼起了紛爭,這一弄不是更成了一攤渾水了?”
“朝堂亂起來,皇帝震怒,君臣離心離德,誰也討不到好吧?”
“師父,您現在在哪啊?徒兒現在好迷茫啊。”
項小滿越想越亂,越想越煩躁,最後乾脆坐了起來,披上衣服走到窗邊,推開窗戶望著夜空發呆。
“唉,師父,您快回來吧……”
“我想您了……”
“您要是在,肯定能猜出真相吧……”
項小滿長長地嘆了口氣,準備回床上強迫自已睡下,剛一轉身,就見何文俊正坐在床上盯著自已。
“哇呀!”項小滿身子一顫,頓時汗毛倒豎,捂著胸口吼了起來,“何大哥,你不是夢遊呢吧,大半夜的那麼盯著我,要嚇死人啊!”
“膽子何時變得這麼小了?”何文俊輕笑道。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披上長袍來到項小滿身邊。仰望著滿天繁星,沉默不語。
“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要幹啥呀?”項小滿滿臉怨氣,“跑了一天了,你都不累嗎?”
“睡不著,你不也沒睡嗎?”何文俊看著他,“小滿,你有沒有發現一件怪事?”
“啥呀?”
何文俊扭過頭,重新仰望夜空:“這青石縣的官吏,是不是有些不同呢?”
項小滿微微皺眉,努力回想今日見到的一眾官吏,從郡府門前的守門軍士,再到守在義莊的郡丞,府兵,以及這館驛的驛官,似乎每個人都很與人為善。
“這,好像是有點不一樣啊……”項小滿點點頭,“何大哥,那個郡丞是幾品官來著?”
“正五品。”
“正五品,那可算是個大官了。”
“是啊。”何文俊嘆道,“堂堂一郡郡丞,不僅對我們這等平民百姓如此客氣,居然還親自守著那些屍體,能夠做到這個程度,著實不易。”
“嗯,確實挺不錯的。”項小滿點頭贊同道。沉吟片刻,又有了別的想法,“何大哥,你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大批學子在他們的地盤出事,他是怕擔責,所以才故意裝成那樣的。”
“也有這個可能,不過……”何文俊說道,“從今日你在馬車上的那番分析,以及今日見到的所有官吏來看,我倒是更相信另一個原因。”
項小滿眨了眨眼:“啥呀?”
“那麼多人在慄山郡出事,而且還都是皇帝極為看重的學子,從郡守而下所有官吏都免不了被追責。”何文俊嘆道,“我總覺得,那些人是有意在慄山郡作惡,殺害學子的同時,也藉機把這一眾循吏都拉下來。”
“這……”項小滿頓時瞪大了眼,“是這樣嗎?”
話音未落,房門突然被敲響。
二人對視一眼,何文俊轉身去開門。
門被開啟,不等他反應,一道黑影便竄了進來,對著項小滿屈膝而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