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峰見自己的想法被否決,倒也沒有多大反應,只是咂了咂嘴,轉身坐回椅子上,調笑道:“你還說羅不辭謹慎,我看你也好不到哪去。”

項小滿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繼續盯著沙盤出神。

他沒有硬打的想法,心裡還是想著堅持到赫連良平與林如英回來,到那時「龍驤」、「鳳翥」二軍齊至,加上關內守軍,足可與羅不辭來一場正面較量,就算是黑甲軍精銳,也決計擋不住五萬騎兵的衝鋒。

可又該如何堅持到二人回來呢?

他看看曹貞,見他也在思索,便問:“曹將軍,你有沒有想法?”

曹貞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主公恕罪,末將暫未想到好的辦法。”

其實他心裡倒是覺得張峰的提議有可取之處,半路設伏,先下一陣,就算殺不了羅不辭,無法全殲敵軍,挫挫他們的銳氣總是好的,如此可提升守軍士氣,這對後面守起城來,也是極為有利。

可惜,項小滿已經否定,他也沒有再提的必要了。

項小滿聽他那樣說,也不再多問,想起他的副將在之前巧激常衝時展現出的機敏,便也問了他一句:“黃將軍,你呢,可有退敵之策?”

這副將名叫黃榷,生得是五大三粗,環眼濃眉,乍一看,就像是個殺豬宰羊的屠夫。

他性格也算直爽,那日譏諷常衝,也沒有刻意為之,不過就是遵照曹貞的意思,想辦法將其拖住而已,只是沒想到最後會有那麼好的效果。

他平日最喜舞刀弄槍,雖談不上莽夫,但同樣不是那種智謀超群的角色,一時也想不到什麼行之有效的退敵之策,聽項小滿問自己,便直言回道:“末將愚鈍,也想不出什麼法子。”

說完,又憤憤然道,“唉,可惜燕將軍不在,不然,憑他羅不辭也敢來此叫囂!”

項小滿挑了挑眉,心裡有些想笑,看來又是一個燕朔的崇拜者。轉念一想,又覺得不算意外,這些人都是燕朔舊部,別說他們了,但凡聽說過南榮上將軍燕行之大名的,哪個又不豎起大拇指呢。

“要是他在,會如何應對呢?”項小滿心中想著,不自覺圍著沙盤轉起圈,燕朔以往的對敵經歷,也隨之一件件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善戰之將,攻心為上……”他喃喃自語,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疙瘩。

良久,突然扭頭看向張峰。

“怎,怎麼了?”張峰愣了一下,不停環顧四周。

“你說,這一次,羅不辭還會像之前一樣謹慎嗎?”項小滿問道。

“這我哪知道?”張峰翻了個白眼兒,他很清楚,項小滿一旦對某件事有了主意,就會表現出現在這副樣子,不由撇了撇嘴,說道,“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就直接說出來,別總搞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我想冒個險。”項小滿沒在意張峰的揶揄,沉吟道,“兵法有云:「凡戰,所謂虛者,知敵之謀,見敵之虛,則我避實擊虛。」又說:「虛者虛之,疑中生疑,剛柔之際,奇而復奇。」……我想學學燕叔,利用羅不辭的謹慎,不戰而屈人之兵。”

張峰之前被項謹逼著抄了那麼多兵書,也知道這些兵法策論出自哪裡,雖明白其中意思,卻不知道眼下又該怎麼用。

他剛要再問項小滿具體打算怎麼辦,又一名斥候模樣的軍士匆匆跑了過來,抱拳急道:“啟稟主公,冀州軍已經距三原關不足二十里。”

項小滿心中一驚,下意識看了一眼天色,月兒已經偏西,輪廓也不甚清晰,夜色深沉,顯然已是到了黎明前那段最黑暗的時刻。

他不說話,張峰則開口感慨了一句:“這老小子,速度怎麼這麼快?”

說罷又看向項小滿,催促道,“項瞻,要不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