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烏雲瀰漫在冀州城上空,壓抑的氣氛久久無法消散。
兩日過去,在地方官員的強制徵調,以及軍隊的配合下,約莫七八萬的百姓已經陸續集結在糧草大營,放眼望去,每個人的面容都帶著深深地疲憊和無奈。
此次隨軍運糧,意味著無數家庭將暫時失去他們的壯勞力,這對於本就因戰亂而生活艱難的百姓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這七八萬人說少不少,說多也不多,羅不辭是雙線作戰,這些人就要被分成兩撥,一部分前往三原關,一部分前往五門關,想要支撐三萬黑甲軍和五萬新軍的後勤,難度不小。
郭彝和白松平已然整裝待發,只待羅不辭一聲令下,就可率領大軍奔赴三原關。
同時,城東大營,劉耿也已做好了準備。
入夜,中軍主帳,劉耿再一次召集眾將議事,他剛剛收到鄭有為傳來的軍報,一萬五千輕騎,一日夜疾行近兩百里,照這個速度下去,考慮到戰馬後力下降,三日內抵達九口關也不是難事。
而沈樵的速度也不算太慢,兩天行進近百里,這對於那些同時押送著糧草的新軍來說,可算得上極為難得了。
看完軍報,劉耿問徐安民:“糧草準備的如何了?”
徐安民拱了拱手:“已經差不多了,最晚明早便可開始運往前線。”
劉耿頷首,心中暗自驚歎,如此大規模的人員調動,算上貼出告示的那一夜,也不過三天而已,羅不辭的行動速度可是真夠快的。
其實他內心很激動,只是沒表現出來而已,這次要攻打的是項小滿手中的冀北反賊,他的老對手老冤家,有一雪前恥、為自己那條殘腿報仇的機會,又怎麼還能保持鎮定呢?
萬事俱備,劉耿躊躇滿志,一拍帥案站了起來,就要下令準備拔營事宜,然而未等他開口,帳外突然傳來一聲“報。”
“進來!”劉耿朗聲道。
一名軍士應聲而入,躬身抱拳:“劉將軍,羅刺史有令,請你速去刺史府議事。”
劉耿微微皺眉,問了句:“可知是何要事?”
軍士回道:“小的不知。”
劉耿點了點頭,心中雖疑,但也不做耽擱,吩咐一眾將領在帳中稍待,隨即叫上親軍都尉劉安,一起快馬加鞭趕往刺史府。
……
刺史府大堂,氣氛凝重,羅不辭揹著手,在堂內來回踱步,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出水來。杜遷等一眾屬官將領就站在堂內,目光隨著他不斷遊走,臉色同樣極為難看。
夜色漸濃,劉耿的速度卻不慢,不過兩刻鐘,便匆匆走進大堂,與羅不辭見禮後,直接問道:“末將正在整軍備戰,不知將軍喚我來所為何事?”
羅不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輕輕搖頭:“先別忙著調軍了。”
劉耿有些錯愕,心中頓時有了猜想,但還是問:“這是為何?”
羅不辭沒有說話,一旁的郭彝先開了口:“半個時辰前,臨倉郡郡守派人傳來訊息,九口關已於三日前被冀北反賊攻破,關內守軍與五門關一樣,全軍覆沒。”
“什,什麼?!”劉耿大驚失色,他剛才還以為是羅不辭考慮到新軍的弊端,才突然改了主意,卻萬萬沒想到九口關已經被人奪了去,不禁是又急又怒,“怎會如此?”
杜遷嘆了口氣,接過郭彝的話說道:“敵軍的行動太過隱秘,我上方郡、臨倉郡各地官吏均未察覺,前兩日若非有大批流民逃亡洪州,可能我們至今都無法得知五門關已失。”
劉耿立刻追問:“那這次呢?”
“九口關屬臨倉郡管轄,敵軍來犯時,關內守將一早點燃了烽煙,臨倉郡守得知後,派人前去探查,只可惜趕到時,關隘已經……”杜遷微微搖頭,沒有再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