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千鐵騎迅速行動,或藏在林間,或躲到坡後,各自將馬兒或伏或躺,徹底隱蔽了身形,一直等到數百黑甲軍輕騎全部透過,才在張峰的命令下重新列陣。

張峰望著南邊塵煙瀰漫,此時也沒了玩世不恭的態度,沉吟片刻,又扭頭看向北邊,令道:“全軍出發,回原地等首領回來!”

……

與此同時,常衝已經帶著殘部來到冀州城下。

城門緩緩開啟,守軍看到這幾百名殘兵敗將,無不露出驚愕的神情。

常衝全當沒有看見,咬牙與身旁騎都尉交待,讓其領兵返回校場,自己則強忍著肩頭的劇痛,策馬直奔刺史府。

一夜過去,臨近晌午,刺史府內,羅不辭一直沒有休息,依舊坐在堂上。

張峰在城外折騰了一夜,派出去的兩隊探馬又接連回來稟報,無一不是在說,除了那一萬鐵騎,沒有再發現任何敵軍的蹤跡。

越是這樣,越讓羅不辭起疑,現在唯有等常衝回來,探清了三原關兵力情況,他才能確定,要不要舉大軍與項小滿決戰,或許說,能不能徹底將其消滅。

正當他忙裡偷閒,撐著手臂小憩一會兒的時候,一陣馬嘶聲傳了進來。

他剛一睜眼,就見常衝大跨步衝入堂內,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低著頭,抱拳說道:“將軍,末將無能,特來請死!”

羅不辭愣了一下,但見常衝鎧甲破裂,渾身血汙,那一頂獸面銅盔也早已不知去向,頭髮散亂,儼然一副敗軍之將的狼狽之相,不禁微微皺眉,問道:“怎麼回事?”

“三原關早有準備,末將損失慘重,三千人馬,現在……現在只剩不到四百!”常衝先說了結果,而後緩緩抬頭,將昨夜的經過講了一遍。

羅不辭聽完,臉色時陰時晴,沉默良久,才緩緩站了起來,來到常衝身邊,盯著他的肩頭,問:“傷勢如何?”

“末將無礙,只是皮肉傷,可我的那些將士們……”常衝雙目充血,聲音微顫,疲憊與痛心交織。

羅不辭看在眼裡,也沒有多加責備,輕輕嘆了口氣,將他扶起來:“先去休息吧,把傷養好再說。”

“將軍……”

“去吧。”

常衝遲疑片刻,狠狠地用手背擦了一下眼睛,隨後便是抱了抱拳,一言不發,轉身出了大堂。

羅不辭看他策馬離去,便也回到堂上坐下,撫須沉思片刻,命人喚一眾屬官將領來堂內議事。

不多時,眾將領陸續趕到,等人到齊,羅不辭便將常衝的遭遇一五一十地講了出來。

見眾人面面相覷,都不說話,羅不辭長嘆一聲,接著說道:“原以為已經足夠重視項瞻,卻沒想到他遠比我想的還要聰慧,能夠洞察我的意圖,先一步做好準備,看來昨夜的叫陣,也是摸準了我不會輕易出戰。”

眾人又是一陣沉默,片刻後,郭彝開了口:“將軍,既然其身後並無大軍支援,我們何不出兵將其剿滅?”

“郭將軍所言有理。”白松平附和道,“雖未探清三原關內兵力虛實,但項瞻所為,足可證明是在忌憚我軍的行動,不然也不會兵行險著,特意分兵前去阻截。”

“沒錯。”郭彝又說,“如此,倒恰恰證明三原關內兵力不足,我軍可傾巢而出,對項瞻發起進攻,若他往三原關撤退,我們便順勢將關隘奪回來。”

兩人一唱一和,羅不辭悉數聽在耳裡,卻沒有予以回應,看向不曾言語的軍司馬,問道:“甄懷,你是什麼意見?”

甄懷想了想,沒有立刻回答,反問郭彝和白松平:“二位將軍,昨夜敵軍數次叫陣,又數次退兵,不知其離開之後,去了哪裡?”

二人對視一眼,都不明白甄懷問這個是什麼意思,但郭彝還是回了一聲:“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