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微微一怔,顯然是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當即遵了聲諾,轉身離去。

裴恪則是又繼續盯著那份軍令,喃喃自語:“項瞻,就讓裴某看看,你到底會怎麼做吧。”

……

與此同時,項小滿與燕朔已經領著百餘騎兵疾行六七十里,遠離了平章關,進入永安郡境內。為照顧戰馬體力,沿途尋了一處村莊暫歇。

這村子不大,也就四五十戶,村民見到有當兵的過來,從甲冑旌旗上,一眼就認出是項氏義軍,倒是沒有尋常百姓見到軍隊時的驚慌失措。

義軍軍紀嚴明,從不擾民,畢竟燕朔當初頒佈的「十殺令」,可不是鬧著玩的。除此之外,再加上何文俊制定的一系列利民政策,百姓們親身得到好處,自然就會擁護,見到了,甚至還帶著幾分親近,紛紛簞食壺漿,真心相迎。

項小滿受寵若驚,也沒讓將士們拂了鄉親們的好意,只是交待百將不能擅闖宅院,吃完了要給錢。

他與村裡的幾個長者寒暄了幾句,便將戰馬交給隨行計程車兵照料,而後與燕朔一起,隨村長去了他家小院。

這村長也是個有眼力見兒的,給二人拎來兩個馬紮,又端了兩碗水後,閒聊兩句,便不再打擾,自顧自忙活去了。

項小滿捧著陶碗,咕咚咚一通猛灌,喝完了還滿臉舒爽地發出一聲長吁,用手胡亂抹了一下嘴後,就又開始感慨:諸如也不是每個部隊都不招人待見了,民心所向了,百姓的日子有盼頭了,云云……

燕朔聽在耳裡,微微一笑,也喝了幾口水,問道:“少主可是有意招攬裴恪?”

“嗯……有這個想法,但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項小滿隨口應了一聲,並沒有問燕朔是怎麼知道的,畢竟以他的觀察力,自己在向那些引路的幽州軍士打聽裴恪的訊息時,他肯定也能注意到。

燕朔又問:“少主在平章關跟他說了什麼?”

“也沒說什麼,就是告訴他那座府邸的匾額和楹聯內容,讓他明白宇文老賊的野心。”

燕朔挑了挑眉,稍一琢磨,神情逐漸變得精彩起來:“少主一直著急趕路,莫非就是為了告訴他這個?”

“嗯。”項小滿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問道,“燕叔,你說宇文老賊會在什麼時候稱王?”

“閭州大軍出征之日。”燕朔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不假思索地說道,“稱王當日,大軍出征,士氣正盛。他說大軍可在三日之內開拔,而稱王一事,也會在三日內開始向幽州各地傳播開來,少主在訊息傳到平章關之前,先一步趕到,應該是為了讓裴恪有個準備吧?”

項小滿嘿嘿一笑,並未明確回應,但表情神態已經算是預設。

燕朔又喝了兩口水,沉默片刻,微微蹙眉:“少主不是並不待見他嗎,為何……”

“你提醒我的啊。”項小滿笑道,“是你說,他能在這個時候擔任平章關主將,不可小覷。我就記在了心裡,回來時,想辦法從那些幽州兵嘴裡,套出一些有關他的資訊,不過,未能探出他的本事有多大,倒讓我發現,他的德行還算說得過去。”

項小滿口中的所謂說得過去,自然就是指裴恪當初為何會脫離幽州邊軍。

燕朔微微頷首,沉吟道:“所以,少主是想賭一下,看裴恪在得知宇文崇澤稱王之後,是否會因為他的異族身份而心生芥蒂?”

“是啊!”項小滿嘆道,“有些事情,時間一長也就忘了,需要有人提醒才行。歷史上的宇文氏,曾對漢家百姓犯下了罄竹難書的惡行,或許有些人並未覺察宇文崇澤的不同尋常,又或許有人覺察了也不在意,畢竟,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他盯著空碗,語氣深沉,“我這麼著急趕回來,就是想給他一個反應的時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