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項小滿與燕朔便帶領百餘騎兵趕赴幽州,張峰則留在了城裡,擔起了保護赫連良卿的責任,雖不情願,但也無可奈何。
二人疾行一日,入夜時趕到平章關下,項小滿第一次來,便在關隘前仔細觀察起來。
夜色朦朧,看得不甚清楚,但可見北側隱隱約約被密林環繞,一整座大山從林間突起,峰巒疊嶂,壁立千仞,山上五六處瞭望塔正閃著點點火光;而南側,則是一片佔地千畝的湖泊,由桑定河的一個支流匯聚而成,又經人工挖掘,形成一道極深的水流屏障。
至於這桑定河,便是發源於關隘北端的涔山,是鍾瑜所提及的那條綿延兩千餘里山脈中的一座高峰。河流全長一千四百多里,東段與其他河流匯聚,過兗州匯入大海,西段則流經永安、通往興安、最終在定安轉向西南,流入冀州中部。
而在年初冬月,燕朔就是憑藉這條河的冰面,一舉擊潰了塞克圖的數千草原騎兵,令其不戰而逃。
此時,一百餘騎就站在這湖泊的外圍,被攔馬牆擋在關城西南側七八里之外。
見項小滿望著湖泊出神,燕朔便問了一句:“少主在想什麼?”
項小滿回過神來,卻沒有移開目光,緩緩舒了口氣,問道:“燕叔,你曾是榮國上將軍,是不是很熟悉水戰?”
“略懂一些。”燕朔微微一笑,瞬間就捕捉到了項小滿的意圖,“少主想透過這片湖攻佔平章關?”
“可行嗎?”
“難!”燕朔嘆道,“且不說我軍皆是北人,不通水性,單是戰船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建成的。”
他指著湖泊中的亮光,“少主且看,湖中僅有一個水寨,戰船也不過三五艘,宇文崇澤應該也是認為水面上不會有什麼威脅,因此並未重視水上防禦。”
項小滿的目光鎖定了那個不大的水上堡壘,輕輕點了點頭,思緒卻飛掠萬里之外,暗忖日後為師父復仇,定然要率軍攻入南榮,可南榮有大江天塹和眾多錯綜複雜的水系,為其提供了天然的防禦屏障,也為其水軍發展提供了便利,要想打進去,必須要有一支強有力的水軍,不然……
他正想著,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思緒被打亂,項小滿聞聲望去,卻見攔馬牆上的大門洞開,數百騎湧了出來,為首一將手提拐突槍,策馬來至近前,在距離燕朔不足一丈的地方停了下來。
“燕將軍,久違了!”他抱了抱拳,凝視著燕朔。
“裴將軍!”燕朔抱拳還禮,而後攤手指著項小滿,“這位是我家主公,冀北義軍的首領,姓項諱瞻,字知遠。”
說完,又輕聲對項小滿道,“此人是宇文崇澤麾下大將,裴恪裴叔遜。”
項小滿沒有回應,早已和裴恪互相打量起來,心中暗想,這人長得倒是不錯,闊面重頤、劍眉星目,頗有大將之風,眼神也犀利,不過……他這麼盯著我,一定是覺得我年紀小。
果然,在他剛剛想完,裴恪便又抱拳道:“早就聽聞冀北義軍的首領是個少年,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沒有營養的幹話,甚至連句禮節性的讚美都沒有,項小滿也沒心思與他過多寒暄,隨意還了一禮,直接說道:“我們此來,是準備和貴軍商議一下秋月進兵的事宜。”
裴恪放下手,環視了一圈項小滿身後的百餘騎兵,隨即一勒韁繩,調轉馬頭:“天色已晚,諸位且在關內休息一夜,明日一早,裴某會命人引路,帶你們前往北陵郡。”
項小滿與燕朔對視一眼,同時微微點頭,跟著裴恪過了攔馬牆,透過甕城,進入關城之內。
關城中營寨林立,燈火通明,一隊隊軍士往來穿梭。
三馬並行,左側的裴恪一直在默默觀察著項小滿,見他始終目視前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