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草原的廣闊又慢慢顯現出來,讓人的心胸也為之開闊了幾分。
燕朔單人單騎退了三千敵兵,便又策馬向著三十里外的草原深處趕去,不多時便來到了目的地。
但見遍野橫屍,滿地血汙,屍山血海中,賀霖正忙著指揮軍士收攏軍械。而戰場邊緣,兩千騎兵圍成一個大圈,圈內敵軍或躺或坐,一個挨一個緊緊貼靠著,足有三四千之眾。
燕朔臉色平靜,情緒並未因眼前景象而發生任何波動,駕馬向圓圈之外的聶雲升而去。
聶雲升看到燕朔,率先抱拳行禮:“燕將軍手下將士,真可謂鐵血雄獅。”
燕朔淡淡一笑,還禮問:“如何,可還順利?”
聶雲升笑道:“誠如項公子所言,敵軍勞師以遠,身心俱疲,根本就無一戰之力,我軍用一夜時間緩緩來至此地,突然發起攻擊,不過半個時辰便解決戰鬥。”
他滿臉讚歎,“除去趁夜逃走的,共殺敵四千六百,俘虜三千五百,斬獲糧草軍械無數。”
燕朔頷首:“我軍傷亡如何?”
“戰死三百六十餘人,重傷者數十人,輕傷者四百多人。”聶雲升有些惋惜,“若非深夜視線受阻,如此開闊的平原,我軍優勢便能得到充分發揮,傷亡或許會少很多。”
他嘆了口氣,“有很多將士都是因為意外而受傷。”
“戰場之上,又有多少十全十美的優勢,當此條件,能取得這等戰果,已經不錯了。”燕朔寬慰了一句,嘆道,“可惜重甲不全,打造出來的馬鎧也因時間倉促不及適應,不然……”
他話到一半,又搖了搖頭,意識到再多的假設也無濟於事,便將思緒拉回現實,目光掃過圈內被俘的敵軍,“這些俘虜,準備如何處置?”
“我也沒想過能俘虜這麼多人,照公子的意思是一個不留,但……”聶雲升猶豫了一下,“但如今戰事尚未結束,若能讓他們為我軍所用,倒也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燕朔點點頭,略一思忖,再看聶雲升的目光,有了些許古怪。
聶雲升自然也覺察到了,似是內心的真實想法被人窺破,臉上露出一絲窘態:“燕將軍,我……”
“聶將軍無需多慮。”燕朔擺了擺手,“早聽聞你與雍州軍有故,梁王府中郎將以及幾名校尉更與你兄弟相稱,這些兵馬雖不是他們的部下,到底也是一軍袍澤,你下不去手也是情有可原,無人會怪罪。”
聶雲升心裡湧起一股暖意,燕朔所說的中郎將以及幾名校尉,自然便是當年前去冀北抵抗鐵勒部的鄒天奇、沈譚、以及唐九田等人。若非當年的事,他也不會被赫連良平看中,無所不用其極的被拉攏過來。
“多謝燕將軍諒解。”聶雲升抱拳,對燕朔能理解他的內心想法深受感動,鄭重行了一禮,而後問道,“依您來看,這些人該如何處置?”
燕朔笑了笑:“你我都是帶兵之人,倘若是單獨領軍,一切自當便宜行事,可眼下,卻不是。”
聶雲升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燕朔的意思:“待收拾完戰場,我便將他們押解回去,由公子處置。”
……
柳溪村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天一夜,從村子到山腳密林,再到周邊的農田,火勢在大風的助力下不受控制的蔓延開來,等大火停息,以村子為起點,向南方十數里都變成了一片焦土。
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僅剩一個殘根的古柳旁。張峰剛回來,就對著赫連良平大倒苦水:“我不想帶重甲騎兵了,你給我換換吧!”
赫連良平見張峰那一臉幽怨,忍不住笑了笑:“為何?”
“速度太慢,敵人要跑根本就追不上。”張峰罵道,“劉文康那老賊,說什麼武藝多麼厲害,捱了我一畫戟就跑,我這近兩千鐵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