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劉文康站在門外,揹著手眺望遠方,問剛剛出來的大夫:“傷勢如何?”

大夫欠身,語氣頗為沉重:“回將軍,少將軍傷勢實在不妙,腿骨被重物壓斷,加上一天一夜的顛簸,傷口潰爛出膿,若再惡化下去,恐怕……恐怕需要截肢以全性命。”

“也就是說,有保住的希望?”

“有是有,不過……”大夫嘆了口氣,“老朽不敢隱瞞,即便保住,也會留下殘疾,今後也難以再馳騁沙場了。”

劉文康眼神一凜,冷冷地瞥了大夫一眼:“你只管盡心醫治,竭力保住他的腿,能否馳騁沙場,不是你一個大夫說了算的。”

大夫心頭一慌,連忙又俯低身子:“是是是,老朽多嘴了。”

劉文康沒再理會他,大手一揮,示意他退下。隨即轉身回到屋內,來至床前,看著自己的侄兒,目光中蒙上一層憂色:“子明,感覺如何?”

劉耿微微睜開眼睛,說的話似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伯父,我這腿……還能保得住嗎?”

劉文康拉過一張椅子,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折骨斷筋,傷勢很重,雖然已經盡力救治,但能否保住,還得看後續的恢復情況。”

劉耿眸中閃過一絲絕望,緊緊抓著被子,聲音有些顫抖:“如果保不住,那我以後……”

“別想那麼多。”劉文康打斷了他,語氣稍顯嚴厲,“你才多大年紀,以後的路還長著呢,就算腿不能完全恢復,你還有手,還有腦子,一樣能為朝廷效力。”

“我……”劉耿咬著牙,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一拳砸在床上,哽咽的聲音中帶著憤怒與不甘,“真是沒用,連個毛頭小子都對付不了!”

“毛頭小子?”劉文康想了想,問,“你說的毛頭小子,可是橋頭用長槍的那個?”

“沒錯,他叫項小滿。”劉耿深吸了一口氣,忍著腿痛,將瞭解中的項小滿與劉文康簡單介紹了一遍。

劉文康聽完,沉吟良久,才發出一聲不屑的輕笑:“區區一個少年,不過十五六歲,如何能做出那麼多謀劃?”

他又想到第一次看見項小滿時的場景,“呵呵,嘴皮子倒是利索,不過也僅僅如此了。”

劉耿見劉文康如此輕視項小滿,不由眉頭緊皺:“伯父是不是認識他?”

“不認識。”劉文康搖頭,“不過,他身邊的那個,我卻知道。”

“身邊的?”劉耿又問,“張峰,聶雲升,還是賀良平?”

“賀良平……”劉文康微微一怔,隨即就明白過來,冷笑道,“哼,什麼賀良平,赫連良平才對!”

“赫連……”劉耿心中一驚,“伯父,難道那賀……赫連良平,是北涼皇室遺族?”

“他正是赫連屈的兒子。”劉文康點點頭,起身去拿來一塊手巾,幫劉耿擦了擦汗,“當年我率軍攻破北涼皇都,殺得興起,將赫連屈當眾梟首……”

他嘆了口氣,“擅殺皇室中人為大過,我也因此受到徐雲霆的責怪。先帝為震懾諸將,當眾痛斥於我,並以軍法杖責三十軍棍。”

“我心有怨懟,再加上北方戰事已定,便不告而別,隱世於關外小村。沒想到十數年過去了,居然又遇上了赫連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