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賀瀾輕聲在門外呼喚。

項小滿抬起頭,聲音沙啞:“進來吧。”

賀瀾推門而入,身後還跟著兩個大夫:“公子,您和張公子都該換藥了。”

項小滿微微點頭,起身去了隔壁廂房,褪去衣物。大夫的動作很輕柔,但每一次觸碰都會讓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冷氣。

“小公子,您這傷勢不輕,可得好好休養。”大夫一邊包紮一邊叮囑,“這幾日切勿做劇烈活動,以免傷口崩裂。”

項小滿點了點頭,他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張峰身上,哪還有心思去劇烈活動。等大夫換完了藥,便又穿好衣物,疾步回到張峰的廂房,才發現赫連良平正在床邊坐著呢。

“大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休息?”

赫連良平站起身,在項小滿身上仔細打量了一陣兒:“你身上的傷也需要好生休養,去睡會兒吧,我幫你在這守著。”

“我不累。”

“你……唉!”赫連良平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項小滿的脾氣,倔驢一般,一旦有了決定,九頭牛都難拉回來,便也沒有再勸,轉身坐在了一邊的椅子上,靜靜地守著。

夜色深沉,廂房內顯得有些昏暗,燭臺上的蠟油已經堆了高高一層。項小滿和赫連良平都沒有說話,只有張峰的呼吸聲在房間內迴盪。

時間緩緩流逝,直到天色微亮,赫連良平才又起身來到床邊,吹滅了蠟燭,給趴在床沿的項小滿披了一件毯子,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屋門。

“大哥!”突然響起的驚呼,把一隻腳邁出屋門的赫連良平又叫了回來。

“怎麼了?”

“你聽,他是不是在說話。”項小滿指著張峰的嘴,聲音中全是緊張。

赫連良平聽了一會兒,實在沒聽到一點兒聲音,轉頭看著項小滿,蹙起了眉:“小滿,你太累了,回屋去睡覺!”

“大哥,我沒有騙你,他剛才真說話了。”

“那你告訴我,他說了什麼?”

“他……他,他好像,好像在叫娘……”項小滿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甚至連自已都沒聽見自已在說什麼,他低下頭,眼角又滑下一滴清淚。

“大哥,你說他會不會……”項小滿的聲音充滿了疲憊,他不敢說出那個字,彷彿一旦說出口,就會變成現實。

赫連良平沒有回答,因為任何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他輕輕拍了拍項小滿的肩膀,轉身走出了房間,留給項小滿一些獨處的空間。

項小滿依舊低著頭,不爭氣的擦拭著不斷掉落的眼淚。

“娘,我疼……”

項小滿猛地抬頭,一臉緊張而又神情激動地盯著張峰的嘴,在確認看到他嘴唇微動後,猛地轉身,躥出屋門,對著已經遠走的赫連良平喊了起來:“大哥,快叫大夫,他真的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