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外,各種篷車、架子車足有十七八輛,隨行的也有近千人,這是賀氏商行在整個曲陽郡活下來的所有人員。大小管事,護衛夥計分列兩側,齊齊對著項小滿躬身行禮。
項小滿望著這些人,心裡突然變得很沉重。這一路出去,免不得又要遇上不少流寇山匪,最後能活下來多少,他心裡也沒數。可眼下這種情況,又不得不走,也只能咬緊牙扛起這個擔子。
他將眾人喚起,正巡視間,馮松巍領著一隊騎兵趕到:“可準備好了?”
“好了。”
“那就走吧!”
項小滿嗯了一聲,翻身上馬,領車隊跟在騎兵身後,向城門緩緩而去。
街道上,百姓們依舊忙碌著,似乎對即將到來的戰事毫無察覺。
隊伍駛出城門,項小滿回頭望了一眼高大的城牆,心中五味雜陳。顯州城即將面臨一場大戰,戰火之下,又不知會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好了,本官只能送你到這了。”馮松巍勒停馬,說道。
項小滿看著馮松巍,遲疑片刻,抱拳問道:“馮郡守,可否告知,您為何要如此相助?”
馮松巍微微一笑,目光在項小滿臉上停留了片刻,輕聲說道:“本官雖然不知道你的真實身份,但能看得出來,你並非普通人。”他頓了頓,笑道,“賀氏商行向來神秘,但人人都知它遍佈各地,其影響力不容小覷,你既然能調動商行的人馬,想來也不是一般角色。”
項小滿沒有否認,只是靜靜地看著馮松巍,等待他的下文。
“我不知你武藝如何,但身邊跟著張峰這類人物,想來也該不差,尤其是前日城樓上那一番言行,著實令人佩服。”馮松巍嘆了口氣,遙望遠方的天際,眼中閃過一絲憂慮,“方令舟舉旗造反,各地流民蠢蠢欲動,以致天下大亂,顯州城雖然堅固,或許能抵住流匪襲擾,但也難保不會受到方令舟的覬覦。”
他收回目光,凝視著項小滿:“保住自已的命,若有機會,為國效力。”
項小滿微微點頭,算是明白馮松巍的用意,雖是不置可否,但心裡還是由衷生出一絲感激:“多謝馮郡守,您的恩情,項小滿銘記於心。”
“不必多禮。”馮松巍擺了擺手,指著軍前一位中年將領,“他是本官帳下校尉林興,會護送你們至安全地帶。”
項小滿對林興抱了抱拳:“有勞林校尉了。”
林興微微點頭,抱拳還了一禮。
馮松巍淡淡一笑,催促道:“趕緊走吧,一路小心。”
“馮郡守珍重,告辭!”項小滿欠身行禮,而後一夾馬腹,驅馬前行。
城樓上,一道人影隱在陰影中,靜靜地觀察著項小滿一行人遠去,獨眼中透露出一絲戲謔,彷彿在嘲笑著項小滿的無知和馮松巍的短視,直到車隊消失在視線的盡頭,他才緩緩轉身,消失在城樓深處。
車隊在林興的護送下,緩緩遠離了顯州城,沿著官道向北行進。
項小滿騎在馬上,眉頭緊鎖,心中始終難以平靜。張峰的傷勢讓他擔憂,顯州城即將面臨的戰事讓他感到沉重,更重要的,是十殿閻羅與數百影衛,一直下落不明。
“公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賀先騎馬來到項小滿身邊,低聲問道。
項小滿微微搖頭,他也不知道該往哪走,前夜命十殿閻羅探路,到現在沒有收到任何訊息,行動如此匆忙,著實讓他沒了主意。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馬車,車廂內張峰依然未醒,只不過臉色已經不似昨夜那般毫無血色,這倒讓項小滿鬆了一口氣。
“張峰受不了顛簸,咱們只能走大路。”項小滿分析著,“大路往北,離開曲陽郡要走四百多里進入臨鄉郡,最南邊的城池是祁州,咱們要是往祁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