則是跪在側方,一塊蓋有白布的木架前,同樣在低聲嗚咽。
“姨……姨娘?”張屹停在門前,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輕。
柳氏看了自已的兒子一眼,韓氏手裡的佛珠也停止轉動,在丫鬟的攙扶下,顫巍巍站了起來,轉過身,對著張屹招了招手:“屹兒,你過來。”
張屹瞥了眼生母,走到韓氏面前,躬身行禮:“母親。”
韓氏點點頭,對身旁丫鬟說道:“去把他們叫進來吧。”
丫鬟應了聲是,快步走出祠堂,不多時,便又領著兩個男子返回,一個是賀羽,另一個正是那車伕。
張屹的心跳猛地加速,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在心頭,目光在賀羽和車伕身上徘徊,最終定格在那塊白布上,喉嚨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母,母親……這,這是……”
韓氏沒有回答,擦了擦眼淚,輕輕揮手,讓車伕上前。
車伕的臉色蒼白,因為驚慌,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怔愣了很久,還是在賀羽的提醒下,上前兩步,跪倒在地,指著那白布,聲音哽咽:“屹公子,主君他……”
張屹的心中一緊,目光再次落在那白布上,一種深深的恐懼和不安籠罩著他。他緩緩走向木架,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輕飄飄的,沒有實感。
當他顫抖著手揭開白布的一角,張寶昌那熟悉而又毫無生機的面容映入眼簾時,他的大腦頓時一片空白,身體一軟,幾乎就要跌倒,卻被身旁的賀羽及時扶住。
“屹公子,張族長臨終前交待,由你接任張家家主之位。”
張屹不知是被嚇傻了,還是真對張寶昌沒有多少感情,亦或是哀痛之心太盛,連一滴眼淚也沒留下來。
聽到賀羽所說,不禁微微一怔,下意識看了眼韓氏,而後環視祠堂內諸位族老。
一眾族老臉色各不相同,可無一例外,當此之時,各種情緒下也都夾雜著一絲或真或假的悲哀之情。
張屹收回目光,停在賀羽身上。他前陣子被賀羽卸了兩條胳膊,當然是認得他,也正因如此,對賀羽的話並沒有多少懷疑,只是心存怨恨,不願跟他多說什麼,看向車伕:“到底發生了什麼?父親是因何而死?”
車伕瞄了眼賀羽,深吸一口氣,穩定著情緒,將赫連良平交代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從聶雲升深夜造訪馬場,到張寶昌被殺,再到聶雲升北上投敵,每一句話都說的情真意切。
隨著他的講述,韓氏和柳氏早已是泣不成聲,整個祠堂內哭聲一片,悲痛的情緒瀰漫開來。
“主君臨終遺言,張氏一族無力與朝廷抗衡,屹公子在見到他的遺體之後,當立即帶領全族回到幽州老家,依附宇文崇澤,尋求庇護。”車伕說道,“張氏一族所有產業,暫由……賀良平接管,待來日折成現銀,由其送往幽州,一切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