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了擺手,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試圖平復心中情緒。
與其說張平跟了他幾十年,他心念舊情,對這位忠心耿耿的老僕之死感到悲痛,倒不如說張平在這個時候死,他猜到兇手,對赫連良平的心狠手辣感到憤怒。
“縣府的人怎麼說?”張寶昌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縣府傳信,等仵作驗完了屍,會親自把張管家的遺體送回來。”門子低聲答道,“另外,他們還說會盡快捉拿兇手,請主君容他們一些時日。”
張寶昌沉默片刻,緩緩睜開了眼睛,眸中閃過一絲決然:“備車!”
兩個僕人領命,急匆匆離去。張寶昌緊握柺杖,臉色陰沉的似是能滴出水來,他當然知道這件事絕非偶然,張平的死定是與赫連良平有關。
他不認為憑縣府衙門的幾十號三班衙役,就能抓住那些來無影、去無蹤的黑衣殺手,他要親往將軍府,讓聶雲升知道這一切,他要為張平報仇,更要保住張家家業。
不多時,一輛華麗駢車停在張家大門前,張寶昌在幾個小廝的簇擁下來到馬車旁,他環顧四周,似是在尋找什麼人,只是看了半晌,也並未發現任何異樣,便上了馬車,吩咐車伕趕往將軍府。
時間尚早,街道上的鋪面都還未開門營業,冷冷清清的宛如一座死城,唯有車輪滾滾,馬蹄踏踏,在這寂靜的清晨顯得格外清晰。
約莫兩刻鐘,馬車緩緩停下,車伕跳下馬車,撩開車幔:“主君,將軍府到了。”
張寶昌整理了一下衣衫,撐著柺杖,被車伕攙下馬車。
將軍府的守衛自然認得張寶昌,見是他來訪,也不敢怠慢,連忙迎了上去:“張族長,您怎麼來了?”
“老夫有要事拜見聶將軍,煩勞通傳一聲。”
守衛微微躬身:“張族長,實在不巧,聶將軍昨夜出城,至今未歸。”
“你說什麼?”張寶昌一怔,沉聲又問,“他去哪了?”
“這……”守衛瞥了眼張寶昌,頓了一下,連忙說道,“張族長勿怪,聶將軍行蹤,實屬軍機,我……”
張寶昌眉頭一皺,死死地盯著守衛。可無論他怎麼看,那守衛也只是躬身抱拳微低著頭,並不與他有目光上的接觸。
半晌,張寶昌實在沒有辦法,他不可能更沒必要去為難一個守門軍士,只得一敲柺杖,冷哼一聲,表達了自已的不滿後,轉身回了馬車。
“主君,咱們去哪?”車伕問道。
張寶昌沉吟片刻,吩咐道:“縣府大堂!”
車伕應了一聲,駕車離去,然而剛剛遠離了將軍府大門,兩道人影突然從一面牆後竄了出來,一人迅速控制住車伕,一人飛也似的鑽進了車廂。
車伕只覺後背被一支冰冷的鐵器頂著,不敢有一絲反抗,聽著秦光的指示,就近往東城門走了過去。
車廂內,楚江也已亮出了匕首,與張寶昌四目相對。張寶昌到底是久經風霜的張家家主,心中雖驚,臉上依舊保持鎮定:“是賀良平派你們來的?”
“張族長不是想見聶雲升嗎?”楚江淡淡說道,“我們這便帶你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