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雲升盯著字條,凝眉沉思。
不多時,副將匆匆返回,躬身抱拳,語氣中帶著慚愧:“屬下無能,讓刺客逃了。”
聶雲升擺了擺手,沒有責怪他,將字條遞了過去:“你看看這個。”
副將接過一看,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將軍,這……”
“你怎麼看?”聶雲升問道。
副將沉吟片刻,分析道:“依著字條所言,無外乎兩種情況,要麼兇手就藏在張家馬場,要麼,就是有人故意引我們前去,意圖不軌。只是……這真假難辨,不好判斷。”
“嗯,而且也不知道是誰在給我們傳遞訊息。”聶雲升微微點頭,坐回到椅子上,“張寶昌白日裡的態度,似乎並不想讓我們將此事聯絡到馬場,不過這也情有可原,只是我有一點想不通,他若想撇清嫌疑,應該主動讓我們去搜查,為何要這般遮遮掩掩呢?”
副將想了想,皺眉道:“將軍,若真是張家所為,那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我們與張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他為何要對我軍中將士痛下殺手?”
聶雲升搖了搖頭,他也猜不透張寶昌的心思。默然沉思半晌,手指在輿圖上使勁點了幾下:“不管真假,都需要去走一趟,你立刻點齊三百兵馬,隨我前往張家馬場一探究竟。”
“需要通知張家族長嗎?”
聶雲升遲疑了片刻,輕輕搖頭:“不用,若真與他有關,告訴他,豈非打草驚蛇?”
“是!”副將領命而去。
聶雲升又看了一眼字條,心裡僅剩的一點猶豫也被他驅散,不管那字條是真是假,哪怕是得罪了張家,他都必須去馬場查探一番。那二十六名巡騎的死,他必須給軍中將士一個交代,當即起身穿戴甲冑,提了鐵鞭,走出屋門。
不多時,三百精兵集結完畢,聶雲升騎上戰馬,率領著隊伍向著城外疾馳而去。
與此同時,張家馬場內,赫連良平正站在一處高坡上,手執摺扇,眺望著遠方。
“公子,一切都已準備妥當。”賀羽來到赫連良平身邊,低聲說道。
赫連良平微微點頭,沒有說話,依舊靜靜地望著遠方。
賀羽見他如此,也沒有再多言,站在他身邊,一同等待著聶雲升的到來。
果然,小半個時辰過後,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傳入耳中,赫連良平聞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來了。”
月光下,一隊輕裝騎兵漸漸出現在視野中,快速向著馬場衝來,轉瞬即至。聶雲升一把扯住韁繩,停在了馬場大門之外。身後副將手提陌刀,拍馬上前,揮刀大喝:“鎮北將軍到此,管事的出來!”
赫連良平輕搖摺扇,緩步走出,站在柵欄內,看著聶雲升,手腕一抖,合扇拱手,行了一禮:“聶將軍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貴幹?”
“是你?!”聶雲升見到赫連良平,不禁心中一驚,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幅幅畫面。
彼時,鐵勒大軍犯境,昔日同袍被逼著與鐵勒首領鬥將戰死,聶雲升受託秘密送信給梁王,不曾想趁夜出城時卻被神秘黑衣人襲擊,醒來後與一位不曾露面的公子交談。
起初他還不知道那位公子是赫連良平,待戰事初定認出來時,對方已然離開了定安,他後來也曾找張寶昌詢問過,卻都被敷衍過去,那件事也就不了了之。此時再見到赫連良平,這些往事瞬間便都想了起來。
他一夾馬腹,走上前,與赫連良平隔著柵欄對視:“你為何會在這裡?”
赫連良平微微一笑:“將軍難道忘了,我是張家的遠房族親?”
“不要再用這個誆騙本將!”聶雲升臉色一沉,“再問你一遍,你為何會在這裡?”
“買馬。”
“買馬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