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明白自家家主為何會因此事憂心忡忡:“主君,朝廷調兵遣將,乃是常事,您為何……”

“事情不是你想得這麼簡單的。”張寶昌打斷了張平的話,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沉吟道,“曲陽郡地處要衝,連線冀、豫、雍、兗四州,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如今陷落,定會引起各方爭奪,如此一來,戰火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冀州七郡,兵力本就捉襟見肘,如今又強行抽調二十萬大軍,若是戰事順利,自然無話可說,可一旦戰事陷入僵局,冀州的防禦便是形同虛設。”

“主君,您的意思是,有人可能會趁虛而入?”張峰問道。

張寶昌微微點頭,目光再次落在那堆灰燼上,聲音低沉:“我擔心的,不僅僅是草原部落,還有幽州的宇文一族。宇文崇澤野心勃勃,聲勢愈大,就連羅如虎也久攻不下,冀州全境空虛,定然有人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他收回目光,凝視張平,“可這,也是我張氏一族的機會。”

張平心中一驚,立刻就明白了張寶昌話裡的深意。

張家以販馬為業,也可說是靠著戰亂起家,可在劉武烈統一北方後,張家的地位便有了減弱的趨勢,尤其是大召分裂後,十數年來的和平穩定,再加上雍州馬匹自足,西召不再需要張家提供馬匹,更讓其地位一落千丈。

而如今,天下又有大亂的趨勢,朝廷對戰馬的需求將會日益增多,這對張家來說,不可謂不是一個天賜良機。

“主君。”張平謹慎地問道,“屹公子去馬場,難道是您……”

“唉,我也只是想讓他去試探一番,沒想到……”張寶昌嘆了口氣,“那位賀公子,確實不好惹啊。”

張平深以為然,剛剛送走的那個蒙面人,周身散發著強烈的血腥氣,很像是剛剛經歷過一場廝殺的。

“主君,您說賀公子派人來打探訊息,是巧合,還是在……”

“應是巧合吧。”張寶昌端起茶杯,“他若興師問罪,也該親自前來,不會讓一個手下人來打聽一些不相干的事。”

他喝了口茶,暗暗思忖片刻,突然又問,“對了,剛才那人是問了海捕文書一事吧?”

張平想了想,輕輕點頭:“是提了一嘴,叫什麼項小滿。”

“項小滿……”張寶昌放下茶杯,輕聲呢喃,眼中浮現出一絲疑惑,“無緣無故,為何會問起這麼一個人?難道只是好奇?不對,眼下這種局勢,他如何會對一個通緝要犯感興趣,莫非……”

他正想著,一個小廝匆匆跑了過來,站在門外躬身說道:“主君,聶將軍來了。”

“聶雲升?”張平微微皺眉,看向張寶昌,“這個時候,他來幹什麼?”

張寶昌也是有些意外,但很快就釋然:“見見就知道了。”他站起身,對小廝揮了揮手,“去吧,請到偏廳奉茶,我隨後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