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還在前行,車廂內的氣氛卻因為赫連良平的突然插話而變得有些微妙。

張峰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什麼,而項小滿則是一臉興奮地規劃著即將到來的馬場之行。

“大哥,漠南的馬場有多大?馬匹多不多?”

“不算小。”赫連良平微微一笑,“馬場佔地很廣,具體有多大我也說不清。至於馬匹嘛,少說也有個兩萬來匹吧。”

“兩萬匹,那是真不少了。”項小滿感慨道,隨即又一臉遺憾,“可惜了,沒把「青驍」騎過來,不然也能讓它撒撒歡。”

“你是想讓它撒歡,還是想讓自已撒歡?”

“嘿嘿,都撒,都撒。”

“好馬多著呢,到了那裡,你想怎麼騎都行。”赫連良平笑著說道,眼角餘光卻瞥見張峰仍舊在沉思,不由再次眯起了眼。

馬車進入定安郡後,並沒有進城,而是繞過城池繼續北行。天氣悶熱,幾人的速度不算快,一天不過走了百八十里。

入夜,馬車緩緩停在了一片林間空地,茂密的樹葉沙沙作響,偶爾傳來幾聲蟲鳴,更顯夜的寧靜。

秦光與楚江開始搭建簡易帳篷,項小滿和張峰則生起了篝火,準備把攜帶的肉脯烤熱再食用。

赫連良平輕搖摺扇,看著幾人忙活,喚了一聲:“張峰,讓小滿自已收拾吧,你隨我去周圍巡視一圈。”

項小滿並沒有察覺到哪裡不對,依舊自顧自的烤著肉脯,張峰卻是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過來,應了聲:“好嘞!”

赫連良平微微頷首,轉身便走。張峰緊步跟上,一直走到林邊,遠離了馬車,終於忍不住開口:“大哥,挺遠了,可以說了。”

赫連良平停下腳步,轉身望著馬車的方向,看了一會兒,才把目光移到張峰臉上,淡淡一笑:“說說吧,那塊玉上的符文怎麼了?”

“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張峰也咧嘴笑了起來,沉吟道,“初次見那符文時,我只道是一個普通暗號,沒有細究,今天仔細端詳了一下,似乎來歷不小呢。”

“哦?”赫連良平微一挑眉,“你果真認識?”

“嘿嘿……”張峰一臉神秘,“大哥,你能不能先告訴我,那塊玉原本的主人是誰?”

“項公。”

“就是小滿的師父?”

“不錯。”

“那他是南榮的人吧?”

赫連良平遲疑了一下,已然確定張峰的確知道那符文的來歷,沉默片刻,輕輕點了點頭:“是。”

“嘖嘖……”張峰連連咋舌,“真不明白,這小子到底是有多大的福氣,身後居然有這麼多大人物。我就不明白了,你們看上他什麼了?”

“呵呵。”赫連良平右手一揮,摺扇刷地展開。他輕搖了兩下,極為認真的問張峰,“那,你又看上他什麼了?”

“赤子之心。”

“說得好。”赫連良平笑道,“生此亂世,自小被遺棄,內心卻沒有被世俗汙染,仍可保持著最初的純真和善良,雖偶爾犯渾,倒也難能可貴。”

張峰微微點頭,扭頭望向林間,篝火被密林遮掩,火光影影綽綽,項小滿的身影也顯得格外朦朧。

“大哥,你們要推他做皇帝嗎?”張峰轉過頭,收住了以往的玩笑,臉色很是鄭重。

赫連良平搖扇的手頓了一下,馬上又恢復如常:“為何這麼問?”

“很明顯啊。”張峰說道,“以他師父的身份,再加上賀氏商行的財力,以及他身邊聚攏的各色人物,還有你攪動天下亂局的行為,這種種跡象,我很難不往這上面想。”

“嗯,你果然是大智若愚……”赫連良平搖了搖頭,“不對,不應該是愚,而是……豁達,豁達的外表下,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