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和小蘭都似乎已習慣了,姜靈的言行舉止常有些少年老成,不符合六歲頑童的心智。
有時候,姜靈想告訴她孃親,你親閨女可是貨真價實的仙人轉世,但似乎因有著命格的縛束,姜靈想多說一些出格的話,張張嘴卻發現說不出口。
有時她還會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就比如,家裡的教書先生讓姜靈解讀一篇短詩,姜靈心裡想著,如此淺顯我幾輩子前就知道了,張張嘴說的卻是雞同鴨講的一番話。
還有一次姜靈的孃親被大夫人當眾辱罵,姜靈想衝上去求大夫人開恩,但那個軀殼卻直愣愣的站在原地嚎嚎大哭。
想到這,姜靈胸口慪的氣悶,想她堂堂一個歷經滄桑飛昇的神仙,早已經是八面玲瓏,現在竟然活得像個呆頭呆腦的傻鵝。
但有一件事她能確定,現在她正上演的這出戏,戲本子不是她的,反觀她那個妹妹,不僅出身好,又父母疼祖母愛的,這才像是她想要的本子。
不過究竟哪裡出了錯,她是思緒紛然,完全理不出一點線索,有時她想著難不成是司命星君又給她改了命數?可那日在司命殿中,看他的樣子不像是會做這種事,姜靈覺著若能聯絡到司命,說不定就有迴轉的餘地。
姜靈曾向教書先生詢問通神之法,先生聽後,一把山羊鬍抖了三抖,衝她兩眼一瞪,手裡的戒尺毫不猶豫的落下,擊上姜靈的手心。
先生只要打手心,一次至少打三下,只受了一下的姜靈就疼的齜牙咧嘴,連忙躲閃。她像個小泥鰍般,從先生的袖袍下躥過,躲在桌案後,讓先生打她不著。
先生氣的要來捉姜靈,可姜靈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事,不願受罰,在堂上東竄西竄,口中嚷嚷著自己無錯。
先生一個花甲老人,腿腳不便,捉姜靈不到,反而被戲弄了一番,氣的差點在堂上暈過去。
先生臉色漲紅,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也,這《論語》中的述而篇,罰你抄寫十遍,明日就給我,若抄寫不完,就改百遍。”
於是,姜靈那天被爹爹狠狠訓斥了一頓,跪在小黑屋裡抄完了十遍書。
先生迂腐,不許姜靈提這些,她只好向孃親求助。
二夫人沒讀過幾年書,對這些事情不甚避諱,對姜靈更是有求必應,她不知從哪裡蒐羅了幾冊神仙話本,塞給姜靈讓偷偷看。
姜靈一一詳盡翻閱,上面記述遇到神仙的場景,基本都是偶然相遇,或是拜神祈福。
姜靈失望的將那些話本收在一邊,等著神仙找上門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坐以待斃不是她的作風。
她常常對著有神仙出沒的地方暗暗祝禱,這些神仙當然不是神仙本尊,而是指門上貼的神、玉器上刻的神,畫冊裡畫的神,諸如此類。
姜靈一個小娃娃,活像個喋喋不休的老婦人,對著每個神仙都要說一下她的遭遇,企圖有一個神仙能聽見她的話,把她的遭遇帶給司命,趁早將她的命數改邪歸正。
當然,姜靈拜了這些年也沒起作用。
有時她會一時興起問孃親,怎麼才能見到神仙。
其時,她孃親正坐在梳妝鏡前,一筆一筆細緻描眉,心不在焉的說道:“人死了說不定能見到吧,反正像我這樣的人肯定是見不到。”
姜靈撇撇嘴,問了一句很早就想問的話:“娘,你是……怎麼跟我爹好上的,他們說……”
她娘不等她說完,上前啪的打了一下她的手,“小娃娃怎麼還打聽這些事兒,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姜靈搖搖頭,她沒騙人,確實沒人跟她說過,都是她自己偷聽到的。
她孃親理了理自己的頭髮,衝姜靈宛然一笑,問道:“你覺得府裡誰最好看。”
姜靈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