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出細碎的血色光斑。
她泛紅的眼瞼微微顫動，噙滿淚水的翡翠色瞳孔像是兩潭即將決堤的苦泉。
那哀慼的神情讓霍姆的心臟莫名絞痛，商人的精明在這一刻竟被某種更古老的本能壓制。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卻在即將觸碰到她臉頰時僵住。
“那個屠夫……”
愛蓮的嗓音突然變得沙啞，彷彿有無數沙礫在喉間摩擦。
“他打造了個鐵環……”
她纖細的脖頸上漸漸浮現出紫黑色的瘀痕，就像有無形的繩索正在收緊。
“每次喝完酒，就會把我吊起來……，用剁骨的刀背……”
“最冷的那年冬天……”
愛蓮解開領口的緞帶，露出鎖骨下方一處猙獰的燙傷。
“他把我按在燒紅的火鉗上……，說這樣傷口癒合時會開出漂亮的花紋……”
她的眼淚滴在霍姆手背，面板上冰涼的觸感，讓霍姆陣陣心痛。
突然，她破碎的聲音裡迸發出一絲詭異的歡快。
“但瘟疫來了！那些紅斑最先出現在屠夫油膩的肚皮上……，然後我看著他渾身流膿的樣子，突然明白神明終究是公平的……”
愛蓮的啜泣聲漸漸變得支離破碎，淚水在她瓷白的臉頰上劃出晶瑩的痕跡。
“我光著腳逃出小鎮……”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空靈，彷彿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腳底被碎石割得血肉模糊，卻不敢停下……”
“離開了小鎮，四處流浪。由於我沒有什麼謀生技能，經常飽一頓餓一頓，甚至有時候為了兩片面包，出賣了自己的身體。”
“直到遇見小姐……”
她的表情突然變得聖潔，所有詭異現象瞬間消失。
“那天我暈倒在暴風雪裡，醒來時躺在鋪滿天鵝絨的床上……”
愛蓮痴迷地撫摸著自己的肌膚，聲音像似是在回憶。
“是小姐給了我全新的人生，我願意為小姐做任何事。”
愛蓮的聲音漸漸柔和下來，眼中的淚水奇蹟般地止住了。她雙手交疊放在胸前，嘴角浮現出一抹夢幻般的微笑。
“可是今晚。”
她突然抬起淚眼看向霍姆，翡翠色的瞳孔裡泛起漣漪般的金光。
“當您在宴會上接過我斟的酒時，我就……”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羞澀，手指無意識地繞著髮梢，那縷金髮竟像活物般纏繞上她的手腕。
窗外雷聲驟停，愛蓮整個人籠罩在一層珍珠般的柔光中。
“我知道自己配不上您……，但是我不需要您負責，只想與您有一夕之歡便可。”
她站起身時，裙襬似綻放出無數新鮮的玫瑰，又轉瞬凋零成灰燼。
“然而您還是這麼厭惡我，我這就告……”
話沒說完，愛蓮小姐便雙手捂臉，準備逃出這個房間，然而就在這時，霍姆突然抓住她冰涼的手腕。
“等等！愛蓮小姐，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你的容貌也是我平生僅見，我想為剛剛的回答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