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銘話音剛落,在場的眾人明顯都愣了一下。

這是什麼操作?

居然還帶狀告官老爺本人的?

宋憲在呆愣了半晌之後,更是用食指指著自己堆滿橫肉的肥臉笑了起來。

“本官沒聽錯吧?你居然說要狀告本官?”

說著,宋憲正以一種看傻子的表情看向眼前的年輕人。

要不是見朱銘言行舉止還算得體,宋憲差點就要以為眼前的年輕人是得了什麼瘋病了!

而就在宋憲話音剛落的功夫,藍府的惡僕們也爆發出一陣譏笑之聲。

朱銘卻懶得搭理這些人的嘲諷,只是用警告地語氣跟松香說道。

“大人若是笑夠了,就好好斷案吧,在下馬上便要列舉宋大人的罪狀了!”

“大膽!”

朱銘話還沒落地的功夫,宋憲便呵斥起朱銘來。

“且不說本官圍觀清清白白,根本不會有什麼罪狀,就單說你見到本官不跪,還出言不遜,本官就能治你個以下犯上之罪,還不快給本官跪下!”

“區區一個西城兵馬司,安得我跪?”

面對宋憲的警告,朱銘冷笑一聲,這天底下,除了皇城裡那位爺,還真沒什麼人有資格讓他朱銘下跪的!

而且,就算朱銘是個平頭老百姓,他也絕對不會給這種狗官下跪!

而另一邊,看著朱銘如此桀驁不馴的模樣,宋憲也是一愣。

為官這麼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敢在自己面前這麼囂張的。

雖然對於朱銘的態度非常不滿,可出於謹慎,宋憲還是問了一句。

“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竟敢對本官如此無禮?”

“沒什麼身份,不過一個尋常的大明子民罷了!”

朱銘隨口回答了一句,宋憲在跟藍府管家交換了個神色後也安下心來。

“既然只是個普通百姓,如何敢在本官面前如此放肆?”

在確定了眼前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嚇人的背景之後,宋憲立馬便在朱銘跟前擺起官威來,可就在宋憲剛要發話下令差役把朱銘一行拿下的功夫,卻被朱銘一句話嗆了回去。

“放肆又如何,對於你這樣魚肉百姓的貪官汙吏,我大明百姓人人得而誅之!”

“混賬!”

宋憲跺了跺腳,怒氣衝衝地看向朱銘。

“你說本官魚肉百姓,有何依據?”

“這位老人家就是依據!”

面對宋憲的質問,朱銘立馬指了指一旁瑟瑟發抖地老者,並反詰道。

“這位老翁乃是京城西郊一戶平常的農戶,他的兩個兒子前些年被朝廷徵去戰場為國捐軀,家中便只剩下老人家和剛滿兩歲的孫子相依為命——”

“可這又跟本官有什麼關係?”

宋憲皺了皺眉頭,他實在搞不清楚,眼前這個衣衫襤褸小老頭的悲慘經歷,跟朱銘指控自己魚肉百姓有什麼關係。

朱銘見狀不由得冷笑起來。

“跟宋大人沒關係嘛?如果宋大人能按照朝廷的規定按時按量把這位老伯兩個兒子的撫卹金髮放出來,老人家又如何會為了生計欠下藍府這麼大一筆高利貸!”

說話間,朱銘已經把老者欠下藍府高利貸的字據甩到了宋憲臉上,宋憲卻依舊嘴硬。

“你怎麼就能證明本官沒有把撫卹金髮給他,萬一是他自己把兩個兒子的撫卹金揮霍光了呢?”

宋憲的辯解顯然是蒼白的。

且不說一個老人帶著剛滿兩歲的嬰兒,根本就不可能在短短几年的功夫便將朝廷的撫卹金揮霍一空,光是從老者借藍府高利貸的字據日期上,也能看出從兩個兒子戰死沙場到現在,老者根本就沒有收到過朝廷哪怕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