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青城外的晨霧還未散盡,薛成單膝抵著一塊青石,手中鏽劍正順著石面磨出細芒。昨夜暴雨沖刷過的泥地上,散落著十餘片被劍氣削成薄片的枯葉,在微風中輕輕顫動。
“呼——”
他吐氣揮刀,樹枝刀影劈開面前丈許高的頑石,石屑飛濺間,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突然從樹後踉蹌跌出。
“你、你怎麼能在這兒亂揮刀!”
少女抬手護著額頭,翡翠簪子上的流蘇隨著喘息輕晃。薛成挑眉認出對方——正是三日前在濟世堂見過的慕家千金,此刻她褪去了華服,換上了藏青色勁裝,腰間卻仍掛著那枚刻有凌霄宗徽記的羊脂玉佩。
“慕小姐跟蹤乞丐做什麼?”薛成故意將木刀往地上一插,泥漿濺上對方繡鞋。
慕傾城臉色一紅,她本想瞞著護衛查清城外靈脈異動,卻不想被這邋遢少年當場拆穿。餘光瞥見石面上尚未消散的刀氣紋路,她忽然想起父親書房那捲《凌霄劍訣》殘頁——眼前這人的招式,竟與宗門古法有幾分暗合。
“我......我是來打獵的!”她摸出袖中短弓,卻因用力過猛帶出半捲圖紙。薛成眼疾手快扣住圖紙一角,展開後只見泛黃宣紙上繪著山青城北的地形,靈脈節點處用硃砂圈得通紅,旁邊還批註著“醉刀翁”三個字。
指尖觸到紙張的瞬間,羅盤在袖中微微發燙。薛成不動聲色地將圖紙摺好遞還,卻在遞接時留意到少女腕間的紅繩——那是七年前山青廟會時,他親手為她繫上的平安結。
回憶閃回:
八歲的薛成縮在城隍廟角落,懷裡緊抱著偷來的半塊麥餅。雕花馬車停在廟前,穿粉裙的小女孩蹦跳著下來,髮間金步搖在陽光下晃出細碎光斑。
“小乞丐,你在吃什麼?”
她蹲在他面前,好奇地盯著他掌心的餅渣。薛成警惕地後退半步,卻見她從繡囊裡掏出個油紙包,裡面是還溫熱的桂花糕:“這個給你,我娘說捱餓的時候要分享。”
那場雪後來下得很大,他教她用樹枝在雪地上畫劍招,她則把暖爐塞進他懷裡。分別時,她硬將紅繩系在他手腕,說“以後我就是你妹妹”。直到官兵追捕聲傳來,他才慌忙扯斷繩子逃竄,卻不知少女在他走後,偷偷往破廟供桌下塞了兩錠碎銀。
現實切入:
“這平安結......”慕傾城的指尖掠過紅繩結釦,聲音突然發顫,“你到底是誰?”
薛成別過臉去,用袖口蹭掉臉上的泥灰:“慕小姐認錯人了,我不過是個討飯的。”他彎腰拾起鏽劍,卻故意讓劍柄上“清風”二字落入對方視線。
慕傾城瞳孔驟縮——這兩個字,與她昨夜在父親秘閣看到的劍譜殘卷一模一樣。她下意識伸手去抓他手腕,卻因腳下打滑踉蹌著跌入他懷中。玉佩在兩人貼近的瞬間發出清鳴,羅盤內的血色刀紋與玉佩裡的冰系靈脈同時亮起,在空中交織成一道陰陽魚般的光影。
“放開我!”她猛地推開他,耳尖通紅。薛成卻注意到她髮間金步搖的紋路——那分明是凌霄宗“寒梅九變”的劍招軌跡。七年前那個在雪地裡追著他跑的小女孩,原來早已被捲入修真界的漩渦。
“明日酉時,城西破窯。”他突然壓低聲音,往她手裡塞了塊刻著刀紋的碎木,“想看真正的劍招,就別帶護衛。”未等她回應,便縱身躍入樹林,只留一片刀光斬斷的草莖在風中搖曳。
慕傾城攥緊碎木,發現上面竟刻著“斷水式”的運勁路線。遠處傳來更夫敲鑼聲,她這才驚覺自己竟在城外逗留了三個時辰。低頭看時,腕間紅繩不知何時已纏上了他的木刀碎屑,像極了當年那截被扯斷的繩頭。
當夜子時:
破窯內燭火搖曳,薛成倚著石壁擦拭青霜劍。洞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