鈞這樣一喝,縮了縮脖子,雖有些畏懼,卻也仍是毫不服氣,還在那哼哼著,也不去挑選兵器,只站在原地乾耗著。

如此一來,自然有洗玉奴被動搖了,也有樣學樣地停了下來,而更多原本想要挑選兵器的人也開始猶豫起來,面面相覷間,皆受到了隱隱的煽動影響。

一片暗潮湧動間,連沈千鈞都有些鎮壓不住了,人群裡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終於,有人壯著膽子一聲喊道:“我不想死,我們本來就是朝廷的重犯,憑什麼還幫朝廷來守護這座雲洲島!”

他這一開口,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般,許多洗玉奴都紛紛跟著附和起來:“說得對,老子這條命也不想白白丟給赤奴人,他們可是海上最兇猛的豺狼虎豹,個個都驍勇善戰,我們拿把破銅爛鐵就往上衝,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沒錯,還有那個聞將軍,雖然說是什麼銀雪戰神,可他還不是上了赤奴人的當,明日他能不能趕回來還沒個定數呢,我們就算苦苦支撐下去,又真能等到救援嗎?”

兵器庫裡,一幫洗玉奴愈發躁動起來,一個叫得比一個兇,甚至還有人開始蠢蠢欲動:

“不如,不如我們趁亂逃走吧?管赤奴人打不打來,幹我們屁事,我們剛好趁此機會逃出這座島,不就可以重獲自由了嗎?”

眼見人心浮動,亂作一團,說的話越來越離譜,季織月忍不住就要開口制止,卻有一道聲音先她而起,自兵器庫門口嘹亮地傳來——

“赤奴人的軍隊已將這片海域都團團包圍住了,你們插翅也難飛,逃到海上只會跟赤奴大軍撞個正著,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少年揹著一把長劍,衣袂飛揚,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那周身氣勢冷冽如冰,將滿堂的洗玉奴瞬間震懾得噤口不言。

越無咎眸光似刃,一一掃過在場的洗玉奴,尤其是那幾個帶頭挑事的,他冷冷一笑,厲聲道:“現下什麼形勢還看不清嗎?我讓沈大哥將你們帶到這來,不是讓你們去送死,而是讓你們自救!”

“不管你們願不願意守護雲洲島,你們如今的命運都已跟這座島捆綁在了一起,它生你們則生,它若被攻破了,你們也得跟著陪葬,一個都逃不掉!”

“赤奴大軍即將來襲,此戰你們避無可避,哪怕將自個掘地三尺埋起來,赤奴人也會將你們挖出來開膛剖腹!要想活命,只能撿起地上的武器,奮勇反抗,拖到明日聞將軍率兵趕回,尚還有一線生機可尋!”

擲地有聲的話語在兵器庫裡久久迴盪著,一片沉默當中,沈千鈞挺直著脊背,手握那槓改造的火器長槍,排眾而出,走到越無咎身旁,定定站住。

“一切都聽世子的安排,為今之計,只有放手一搏,背水一戰,誰要是敢臨陣脫逃,先問過我手裡這槓長槍!”

說話間,那長槍往地上重重一擊,巨大的聲響震得每個洗玉奴都變了臉色,懼於沈千鈞的雄威,不敢再置一詞。

逃跑是徹底不能了,人群裡,卻仍舊有不死心的人哆嗦著身子,斗膽開口道:“那,那為何我們為什麼不直接投降呢?向赤奴人歸順臣服,不好嗎?”

“你這鼠輩!”

沈千鈞怒火中燒,提起長槍就要指向那人,卻被旁邊的越無咎一把按住了。

他抬眸看向人群裡那個欲向赤奴人投降歸順的洗玉奴,一聲冷笑,清冽又狠厲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兵器庫中——

“赤奴人兇殘嗜殺,所過之處,寸草不留,你向他們投降了,那幫赤奴惡狼便會留你一命嗎?且不說你們能不能在他們手中活下來,就算當真能僥倖存活,淪為赤奴人的戰俘,你們又覺得能比死了好上多少呢?”

“你們中不乏軍營出身的,未必沒跟赤奴人交過戰,他們對待戰俘的手段不會不知道吧?以慘不忍睹,駭人聽聞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