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在上面被雲初這番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震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站在他的角度來看,雲初似乎沒有做錯,百姓們在空地上種植莊稼,說到大天上去,也是沒錯的。

而且皇家也願意看到百姓珍惜土地,所以,從太宗皇帝起,普通百姓在皇家田土上種植莊稼,皇家從未阻撓過,甚至還出現了為了等莊稼成熟,特意延後工程的事情。

當然,這些百姓,僅限於家就在皇家田土周圍的百姓,不故意損壞,挪動地界的行為。

其餘的,不論是皇親國戚還是功勳,貴人,沾染一點皇家土地就是十惡不赦的大不敬之罪。

所以,在他看來,雲初的行為有些出格,卻絕對算不上什麼大罪過。

“聽聞你雲初乃是不世出的悍將,沒想到你還有如此巧舌如黃的一面。

本官今日只與你論法度,我大唐如今之所以國泰民安,就在於從上到下,各守本分,你如今允許治下之民越界耕種,本就是逾越了法度。

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只要是空地,百姓就有資格在空地上種植莊稼。那麼,明日我藍田縣百姓,也能去你萬年縣曲江邊上,那片豐饒的土地上耕種嗎?

以此類推,天下州縣都不遵守法度,我且問你,那將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你明白嗎?”

劉仁軌似乎並不願意跟雲初撕破臉,處處講求法度,也僅僅是要求雲初謹守法度而已。

雲初那裡是那種得理饒人的人,他跟著滿大唐的那些驕兵悍將們沒學到別的,就學會了無禮!

“法度?自永徽三年開始,到至今,你藍田縣進入萬年縣謀生之人,已經達到了四千六百餘人,每年從萬年縣賺到了數不清的錢糧,然後再帶回你藍田縣養家湖口。

劉縣令,這些人在萬年縣吃,住,拿,更是導致我萬年縣糧食不足的罪魁禍首。

這幾年,我可曾問你藍田縣要過一文錢的補償?

偏偏你藍田縣慣出廚子,被萬年縣收留之後,不思量如何好好幹活,卻挖空心思的謀算東家,褲襠藏肉,褲腿裡藏米,帽子裡藏鹽,就連花椒這種香料,他們都能含在嘴裡偷走……

本官不好跟那些窮苦百姓計較這些小事,拿你藍田縣霸上這樣一塊用處不多的地作為補償,怎麼就不成了?”

劉仁軌被雲初的一番話說得面紅耳赤,因為這種攻擊,已經在明著說他治下無方,以至於藍田縣百姓需要背井離鄉去萬年縣討生活,這是極為嚴重的指責。

李治見不得自己的心腹手下被雲初這般欺負,就揮揮手道:“不要這樣無禮,全天下人來長安謀生者不知凡幾,你萬年縣恰好就是京縣,藍田縣距離長安很近,來長安謀生理所當然。

不過,朕今天不問你搶奪霸上這塊地的事情,朕只問你,拿下霸上這塊地之後,你能確保萬年縣的糧食自給自足嗎?”

雲初搖搖頭道:“萬年縣有戶二十三萬七千四百二十七戶,凡人口五十六萬四千餘,一年耗費糧食超過三百萬擔,再加上果蔬,肉食,雜食耗費驚人。

今年,萬年縣所屬裡坊,共收穫包括雜糧在內的糧食二十七萬八千擔,就這,已經是豐年的收穫。

微臣就算把整個萬年縣都種上糧食,也不足一年糧食耗費的一成。

就因為如此,微臣在今年農田水利上共計投入了三百萬錢,還耗費巨資引水沖洗鹽鹼田,更是挖空心思的到處尋找可耕之地,不僅僅是一個霸上,微臣甚至仗著陛下憐憫百姓孤苦的心思,還準備在曲江,以及城內皇家暫時沒有動工的工地上栽種棉花,以節省萬年縣原本就不多的耕地。

還請陛下准許將霸上這塊藍田縣無用之土,劃歸我萬年縣,以解燃眉之急。”

劉仁軌皺眉道:“即便是將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