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叫的時候,天色微微發亮,姑臧城的城門就大開了,一隊騎兵急匆匆的衝出城門,才跑了不遠,看到了雲初,他們就折返回來,將雲初跟娜哈包圍在中間。

“哪裡來的賊人,膽敢在我姑臧城為非作歹。”

雲初瞅著坐在馬上的這個沒腦子的隊正悠悠的道:“商州折衝府的人什麼時候成了賊人?”

說著話,雲初還是把自己的告身遞了過去,見騎兵不肯下馬,就皺眉道:“你見了你家上官也不肯下馬嗎?”

隊正不識字,不過,好歹認識告身上的印鑑模樣,又見雲初氣定神閒的,吃不準這個告身的真偽,就跳下馬朝雲初拱手道:“怠慢了,不過,昨夜賊人在城前廝殺,到底是什麼緣由,還請告知。”

雲初瞄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屍體,嘆口氣道:“除過謀財害命還能是什麼事情呢。

不過,你們姑臧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就在距離城門不遠的地方,也有光頭賊人就敢殺人掠貨?”

愚蠢的隊正這才想起去檢視命桉現場,不過,他還是很聰明的強制要求雲初跟著他的人進城。

雲初很順利的見到了涼州刺史屬下的法曹郭明義,這是一個從六品的官。

在看過雲初的告身,過所,以及四門學的入學通知之後,原本籠罩著寒霜的臉頓時就變得和煦起來。

“難得,難得的少年英雄,龜茲城之戰弓月道大總管已經明發了邸報,沒想到今日得見僅存的守城將士,看你身體康健,甚是欣慰。

來人啊,送雲司醫去館驛休憩。”

雲初本來已經做好了接受盤問的準備,也做好了幫老猴子遮掩的打算,沒想到,人家根本就不聽,直接就把他們兄妹以及戰馬,駱駝送去了東城驛站。

以前是跟著丁大有的軍隊一路從西域過來的,軍隊,自然沒有住驛站的權力,後來跟丁大有在甘州分別之後又跟著老猴子一路上風餐露宿的,也沒有住過驛站。

直到被涼州刺史屬下的法曹派人送進館驛的時候,雲初才知曉自己是有權力居住在館驛的。

當然,館驛裡的房間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四品官以上人等才有權力居住的院子,雲初僅僅參觀了一眼,就立刻喜歡上了。

沒辦法,他這種從八品小官居住的館驛房間是兩人間,只有兩張床,一張桌子,一盞油燈,再加兩個尿壺,除此之外連個蒲團都沒有。

四品官居住的房子就好了,那就是整整一個大院子,裡面雖然稱不上是凋梁畫棟,至少樑柱上都有漆皮,有兩間臥室,一間書房,一間會客的大廳。

整個院子的地面鋪滿了青磚,陰涼處的青磚上還染著一層薄薄的青苔,院子裡還用青磚堆砌了一個花池,此時,花池裡的牡丹雖然早就凋落了,密密匝匝的綠葉卻把整個花池給籠罩的嚴嚴實實。

最過分的是,在這個院子裡,竟然還有四個罪婦跟兩個小廝負責伺候住進這個院子裡的達官貴人。

驛長跟雲初一樣,也是從八品的官,大家的階級都一樣,談起話來自然一見如故。

雖然驛長認為雲初想要住進這座院子的可能性幾乎沒有,甚至可以說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萬萬沒有可能的,因為這種行為被稱之為逾矩。

雲初見娜哈在這座院子裡歡喜的奔跑著如同脫繩的野狗,看什麼都新鮮,哪怕是刷著紅漆的馬桶她都要上去坐一下,感受一下新鮮。

驛長馬龜就這麼笑嘻嘻的看著一個金髮碧眼的小女孩在院子裡鬧騰一句話都不說。

雲初握著馬龜的手感激的道:“實在是讓馬兄費心了,竟然找到這樣好的宅子讓小弟留足,下次馬兄來到長安,一定要來小弟在長安外郭朱雀門街東第三街的第十一坊,也就是晉昌坊的家中逗留片刻。”

馬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