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引為好友,難道鄭公就不害怕嗎?”

.同安郡公鄭仁泰詫異地道:“你竟然知曉老夫?那麼,這位想必你也是知道的吧?”

雲初放下刷子施禮道:“雲初見過蘇大將軍。”

蘇定方瞅著雲初澹澹地道:“滿長安一百零八坊市,只有你晉昌坊與軍兵們走得最近。

自從你們在夜間,恭迎得勝歸來的趙孝祖起,撫慰百戰之兵的事情,兩年多的時間裡,你們做了七次長桌宴,其中一次還是迎接敗兵,能告訴老夫這是為何嗎?”

雲初皺眉道:“難道我們做錯嗎?”

蘇定方搖搖頭道:“沒有做錯,只是……”

“沒有什麼只是,晉昌坊人只是堅持在做正確的事情,不論是凱旋之師,還是敗兵回家,都是我們自家的兒郎,為勝利者慶功,為戰敗者撫慰,有什麼錯處嗎?”

“沒有錯處,只是……”

“都說了沒有什麼只是,只要是我關中兒郎,那就是自家人,我不問他們的名姓,他們也不必回報我什麼,給他們準備一些酒水,飯食,舞蹈,歌謠讓他們知曉關中父老,沒有忘記他們。

喝完,吃完,觀看完歌舞,該去幹啥就幹啥,至少心中不會覺得委屈,也不會認為自己白白在邊疆放馬血戰一場。”

“契必何力得勝利歸來,你們沒有籌備長桌宴,沒有準備歌舞應答。”

雲初檢查了棗紅馬的所有牙齒,沒發現裡面鑲嵌著肉絲,這才合上馬嘴道:“契必何力將軍打了勝仗,有公主娶,還有甘州下的鐵勒城可以居住,又有陰山下的肥美牧場可以蓄養牛羊。

用不到我們這些升斗小民,為之歌舞,為之應答,因為他們的心裡本來就是高興的。”

“契必何力可不是這樣想的,為此醉酒哭鬧一番,還向陛下申訴自己既然已經是大唐的臣子,此生絕無二心。雲初,契必何力是不一樣的。”

雲初嗤地笑了一聲道:“諸位大將軍位高權重,只要隨便下令某一個坊市,再掏一些錢,隨時隨地就能弄出一場熱熱鬧鬧的慶功宴來,何須晉昌坊出頭。”

鄭仁泰皺眉道:“若是你晉昌坊只辦了一場長桌宴也就罷了,你說的這些都能做到,可惜的是,老夫等人發現,軍中袍澤只認你晉昌坊的歡宴為第一的時候,再想讓其他坊市做晉昌坊做的事情,就成了拾人牙慧的醜事了。

而凱旋歸來的將士們,發現沒有晉昌坊的長桌宴,會自認低人一等。”

雲初搖搖頭道:“我不想給晉昌坊長桌宴留下汙點,想想這些年投降我大唐,又反叛的胡人還少嗎?

程大將軍至今還在西域的戈壁上,跟反叛的阿史那賀魯玩老鷹捉小雞的遊戲呢。

晉昌坊的長桌宴雖然簡陋,卻沒有一粒糧食是為那些有可能反叛的叛賊準備的。

兩位大將軍,長桌宴乃是起自百姓,長桌上貢獻的全都是百姓的一片心意,軍中袍澤之所以關愛晉昌坊的長桌宴,享受的是父老鄉親們的心意,不是什麼酒飯。

某家聽聞曾有帝王有金盃一柄,上面鑲滿了各色寶石,華貴異常,每每有臣子作出有功於國的大事,帝王就以此金盃盛滿美酒,以為酬謝。

後來,眾臣子寧願捨棄千金重酬,也以飲金盃之酒為榮耀。

後來帝王罹患痔瘡痛苦異常,據說需要有人誠心誠意的舔舐痔瘡,才能解除痛苦,就有諂媚之臣,主動為帝王吮癰舐痔。

帝王病患鬆解,無物可酬之下,竟然允許此吮癰舐痔之人以金盃飲酒。

自此之後,再無忠志之士願意用此金盃飲酒。

目下,雲初以為,晉昌坊的長桌宴,便是我大唐的一座金盃,雲某決不允許此金盃沾染半點汙垢。”

蘇定方聞言與鄭仁泰對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