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酒,喜歡的人愛若性命,不喜歡的人喝之如飲毒藥,你若不喜歡,這裡有溫熱的九醞春酒,也是不錯的。”

一碗酒下肚,裴行儉的五臟六腑如同著火一般,他強忍著沒有出醜,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股子翻騰的酒勁給壓下去。

然後拿起快子就開始勐吃。

公孫見雲初的興致不高,就問什麼緣故。

雲初就小聲道:“今日坊民求告到家門,希望能從家裡賒欠一些糧食,待秋後奉還,我卻擔心他們現在借走了糧食,秋後卻無力奉還。

不借不忍,借了卻有去無還,怪不得屈子行吟江邊曰: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

今日方領悟其中苦痛。”

公孫不解地道:“如今國泰民安,四海昇平,正是煌煌盛世啊,雲司醫怎能會發出如此哀嘆之音呢?”

裴行儉停下快子對公孫道:“你長年呆在尼姑庵中苦修劍舞,對外的事情一無所知。

如今,糧價一月間上漲十倍,鹽價同樣上漲十倍,布帛等民生之用,也同樣上漲不少。

而百姓賺到的錢糧並未增多,這才導致民用不足,處處借貸,這才引發雲初的哀嘆。

不過,他也是這光明裡的里長,這裡的人吃不上飯,跟他有莫大的關係。”

公孫不解地道:“郎君既然是官身,還是太學生,為何要操持此賤役?”

雲初瞅著眼前這個該死的紅舞姬,一個沒事幹就賣大腿為生的人,很不明白她怎有臉說自己當里長就是在操持賤役。

難道跟裴行儉在淨心庵玩仇場戰場一百處,處處願與青草青的把戲才算是高尚嗎?

口中卻道:“總得有人幹這些事情吧,如果,你不幹,我不幹,誰來保護這些人不被餓死呢?

雲某在戰場上見過的死人太多了,各種各樣的死人都見過,下了戰場,就見不得再有人死。

之所以當這個里長,也是求一個心安罷了。”

公孫雖然看不起雲初操持賤役,卻很欣賞他一片為國為民之心,忍不住道:“小女子這裡還有些許……”

“萬萬不可!”

不等公孫把話說出來,就被雲初斷然拒絕。

見公孫不解,雲初就低聲道:“給錢永遠是最不好的一種救災方式。

今天給錢,讓他可以飽食一日,那麼,明日還給不給,後日呢,大後日呢?

如果日日給錢,長此以往,只能養出一批一無是處,不願意勞作,不願意辛苦的廢物出來。”

“好!”裴將軍等雲初說完話,這才大聲地叫好,以他的閱歷,如何會不明白雲初話中的含義。

喊完好之後,裴行儉就考究般地問道:“那麼,你來說說什麼才是最好的救濟災民之法?”

雲初笑道:“自然是以工代賑之法,讓百姓有活幹,官府收穫百姓的勞動成果,如此,才是最好的救災方式,還不用擔心養出一群廢物來。”

裴行儉一臉欣賞地瞅著雲初道:“一個還沒有進學的太學生,就能想出如此好辦法,可見,你的課業學得不錯啊,配得上你太學生的身份。”

說詩詞歌賦,公孫可能不弱於任何人,雲初與裴行儉說起政務,她是真得聽不明白,就把目光瞅向裴行儉,看樣子,她好像很喜歡加入到話題中來。

裴行儉寵溺地回了一個關愛的目光,端起酒碗,慢慢地啜飲一口,噴一口酒氣,打一個哆嗦。

然後對公孫道:“齊景公時,天下發生饑荒,大夫晏嬰諫言發侖粟賑濟,但景公沒有同意,當時景公正計劃建築一個“路寢之臺”。

晏嬰便假手築臺之名,行賑災之實。他命令下屬官吏以高酬僱傭災民,並加長道路,有意寬緩竣工日期,把路寢築得高大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