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朝來了之後,陸卿好像也比方才多了幾分精神,三口兩口吃完剩下的飯,放下筷子正色問:“言歸正傳,陛下真的到現在都沒有與你提起賜婚之事?”
陸朝細嚼慢嚥,吃相斯文,不急不忙搖搖頭:“的確不曾。”
“這便怪了。”陸卿微微蹙眉,“我本以為羯王的嫡長女是會賜婚到你的頭上,畢竟你我只相差一歲有餘,論起來下一個賜婚的也應該是你,沒想到竟是陸嶂。
陛下究竟是何打算?”
“不知。”陸朝搖搖頭,“這樣倒也不錯,真到了賜婚那一天,所有的企圖就都攤在明面上,反而失了念想。”
“今日之事,你怎麼看?覺得是誰做的?”陸卿問得直截了當。
陸朝聳聳肩:“不是你,不是我,那自然是別人。”
“沒有想到,連穩如泰山的鄢國公一派,都有人敢對他們動手了,這水面底下的暗湧,只怕比你我以為的還要更多。”
陸卿若有所指地對陸朝說,此刻他已經收起了方才的調侃和玩笑,表情看起來格外嚴肅,也頗有些語重心長:“我知道,你本無心爭什麼,我又何曾不是隻想獨善其身。
然而現在的形勢,天下必亂,到時候不要說戰火燎原,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就是你我也未必能夠保全自身。
到了最後,誰是鷸,誰是蚌,誰是漁翁,還不得而知。”
陸朝的筷子停了停,緩緩放在了桌上,默默嘆了一口氣。
陸卿的話,他是聽進去了的。
陸卿沒理他的沉默,繼續說道:“就像今日,人人皆知我與鄢國公一派素來不和,我們若是沒有站出來,替曹天保的侄兒證明清白,這背後謀局的始作俑者,不論是不是我,都會有人將這帽子扣在我的頭上。
所以與其被動替人背黑鍋,倒不如我自己跳出來做那漁翁。
你現在也是一樣,今日有人設局算計鄢國公和陸嶂,嫁禍給我,明日可能就換成你來做這個莫名的惡人。
要麼做刀俎,要麼做魚肉,恐怕你已經沒有旁的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