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首時,並沒有刀在她的身上,之後還聽見了兇手疑似將刀丟入江中的聲響。
胸口那一刀,不論是倒地前還是倒地後,將刀拔出來的一瞬間,血液必然噴濺沾染到兇手的衣服上。
那麼兇手再怎麼鎮定大膽,溜回繡樓來佯裝無事,染了血汙的衣服總還是要處理的。
比起丟到江中,很顯然塞到灶坑裡一把火燒個乾淨要更穩妥。
就在她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的時候,下一個布片卻讓她眼前一亮。
或者確切來說,應該算是眼前一暗才對。
不同於前幾塊布片滿是灰塵卻透光,這一塊布片幾乎很難透過光來,布料本就粗糙的紋理之間被一種接近於深褐色的汙漬填滿,用手摸上去也比之前那幾片感覺更僵硬粗糙不少。
祝餘把這一片布放在一旁,又把餘下幾片逐一檢查過,發現所有大大小小的布片裡,這樣的大概有三片。
她叫衙差把方才陸卿用剩下的那碗水取過來,拿了其中一塊布片輕輕抖了抖,吹了吹,儘量把上面的爐灰清理掉些許,然後才浸入碗中。
起初碗中的水面上只是浮去了些許灰塵。
過了須臾,原本無色的碗底洇出了淺淺的血色,又過片刻,碗底下的水裡便聚集了一團越來越濃重的暗紅。
祝餘點點頭,對這個結果很是滿意。
這時一個衙差氣喘吁吁從樓下跑了上來,手裡託著一柄尺來長的寬刃刀,那刀的刀柄上用舊布條捆著,這會兒都被水泡得溼漉漉,散發著一股子江水中淤泥的臭氣。
祝餘一看,趕忙過去伸手量了量那刀身的寬度,點點頭,示意衙差把刀和其他布片收好,對京兆尹恭恭敬敬拱了拱手:“大人,待會兒將莊家原本在繡樓伺候的下人都帶回來,叫他們辨認這布片是誰的衣服上的,那衣服的主人便是殺死莊蘭蘭的真兇了。”
她話說得十分篤定,曹辰豐一聽這話,登時就癱倒在地上,像是長時間處於緊張狀態之後,忽然鬆了一口氣,就再也撐不住精神了似的。
曹天保也立刻朝她看過去,見祝餘沒有半點猶豫和遲疑,他一直擰著疙瘩的眉頭終於稍微鬆開了一點。
但他性子比曹辰豐畢竟要沉穩許多,在一切還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依舊沉得住氣,沒有把情緒都全部洩露出來。
莊直似乎也很緊張,忙不迭對京兆尹跪拜道:“大人,小人願帶各位差爺一同去將原本在繡樓伺候的下人全都帶過來,找到那個殺我女兒的兇手,還我女兒一個公道!”
京兆尹也覺得有這個必要,正要下令,一抬眼,看到祝餘衝他擺手。
“倒也不必這麼麻煩。”祝餘搖搖頭,伸手一指,“只要問一問那位,不就知道兇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