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祝成審問楊成宣的時候沒有叫上祝餘他們,祝餘早有所料,面上淡定,心裡面多少憋著一股氣,這會兒祝成又派人過來請他們過去幫忙,祝餘連個好臉色都懶得擺給祝成看,板著一張臉就過去了。

祝成也看得出來女兒是不悅的,卻也只能假裝看不出來,不敢有什麼別的反應。

畢竟眼下能讓他信得過的身邊人,與龐家絕無牽扯,頭腦聰明,能幫自己拿主意、辦事情的,這個節骨眼兒除了祝餘和陸卿,他也著實是無人可用。

“這楊成宣,油鹽不進,軟硬不吃,該如何是好?”祝成拉下面子來問祝餘。

看兩個人那個架勢,他也學聰明瞭,反正問完了陸卿,陸卿也會讓祝餘先表態,這種火急火燎的時候,他索性也不浪費口舌了,直接就問祝餘。

“哪有什麼油鹽不進,不過是摸透了父親的底細罷了。”祝餘來的路上就已經想過了辦法,“我過去聽聽他怎麼講。”

祝成連忙叫護衛帶著她和陸卿過去。

楊成宣之前應該是被動用了些手段的,這會兒看起來可比之前的溫啟明慘多了,不過卻依舊在牢房裡面端著一副鐵骨錚錚的架子。

“右長史真的是英雄氣概啊!”祝餘冷笑,站在牢房外扯了扯嘴角,開口奚落,“如此重情重義,一個人默默扛下所有,你背後的主子知道了,一定大為感動。”

楊成宣瞥了她一眼,對她隱隱約約有一點印象,但是又想不起來,不過瞧見祝餘身後還站著祝成,估計這是祝成叫來套自己話的,便冷冷哼了一聲:“楊某效忠的主上只有朔王爺一人,哪有什麼背後的主子!你休要在這裡胡言亂語,往我身上潑髒水!”

“只效忠於朔王爺?那你將天下共主錦國的帝王置於何處?”祝餘問。

楊成宣一愣,哼了一聲:“你休要在這裡跟我耍嘴皮子!我絕不理會!清者自清,多說無益!若是你們輪番給我潑髒水,冤枉栽贓我,那我大不了便是咬舌自盡,以此來自證清白!”

祝餘不說話,就那樣笑著看著楊成宣,目不轉睛,沒一會兒就把本來還端著架子的楊成宣給看慌了,語氣裡帶著幾分氣惱地質問:“你那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以為我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祝餘這回連裝都不裝了,直接笑了出來,“連傳統貴戚禍亂朔地,魚肉百姓,意圖謀反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有這般的膽色,區區咬舌自盡有何不敢!

在我看來,如右長史一般頂天立地的漢子,計劃敗露之後,就應該咬舌自盡,以此來保住主人的秘密。”

她頓了頓,挑眉看看臉色黑沉沉的楊成宣:“怎麼?難不成右長史猜錯了?你以為我們都怕你想不開尋了短見?

一旦你死了,我們就沒有人可以指證龐家那些謀反的罪名了?”

很顯然,這話被她說中了,楊成宣的臉色登時就變得有些微妙起來,沒有開口懟回去,只是眼神有些陰晴不定地朝祝餘又看了看。“右長史的打算我是清楚的,你無非是希望保守住龐家的秘密,日後龐家才能夠把你從大牢中撈出去,而你恰好也算是納了一個相當理想的投名狀,從此就可以跟著龐家繼續過風光的日子。

你這會兒也挺疑惑的吧?是不是覺得我們都生怕你有什麼閃失,所以需要對你耐心說服,毫升勸說,威逼利誘,好讓你肯把龐家那些齷齪事情說出來?”祝餘衝他擺擺手,“多慮了,王爺或許念在舊日情分上,還想要對你網開一面,希望你能夠迷途知返,給你個機會將功補過,但我並不贊同這樣的做法。

我其實倒是巴不得右長史為了自證清白,現在立刻咬舌自盡,這樣一來,我趁著你的血還沒有凝之前,刺破手指,抓著你的手寫一封認罪血書,將我們手裡頭本來就已經掌握的罪證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