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見祝餘和麵前的那碗湯“相面”,若有所思,卻一下沒動筷子,便又夾了菜放在她碗裡,這才又一次喚回了她的注意力。

“我今日與你二哥開誠佈公地談過了。”陸卿對看向自己的祝餘說,“我告訴他,我會支援他成為朔國的世子,以後繼承你父親的王位。”

祝餘愣了一下:“這麼直白?”

“若他如你這般聰明剔透,我倒是可以不用這般直白。”陸卿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這幾日觀望下來,你這二哥的頭腦比起祝傑似乎是好上許多,但依舊有那麼一點不開竅,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還是說得清楚一些比較好。”

祝餘抿著嘴笑,沒好意思說出口。

其實不是祝峰還有些不夠聰明、不夠開竅,他在普通人當中已經算是頭腦靈光的了。

只不過偏巧打交道的人換成了陸卿。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這隻狐狸那樣滿肚子的鬼心眼兒,所以祝峰這一次純純是被陸卿的“狐眼看人蠢”給誤傷了。

“那我二哥什麼反應?驚喜麼?”祝餘調侃地問。

“他最初有些猶豫,”陸卿搖搖頭,“畢竟這麼多年來,祝家和龐家之間的羈絆和利益捆綁都太深了。

如果他願意被我扶持,就意味著要與龐家徹底劃清界限,甚至撕破臉。”

祝餘哼了一聲:“我都看得出龐家就連扶持我那大哥都是權宜之計,以後必然還會有後招兒。

這裡面的利害關係,你也都已經跟二哥點了個清清楚楚。

如果他事到如今還在擔心會不會同龐家撕破臉,那他還真的是榆木腦袋了。

朔國失蹤的壯丁和鐵匠,那幾十具森森白骨,還有莫名其妙流入羯國的私造兵器,十有八九與龐家背地裡是脫不開干係的。

若是他們已經能把事情做到如此地步,就算現在我父親把朔王的位子拱手讓給他們,他們都未必會念祝家的好,領祝家的情吧。”

“你二哥倒也沒有天真無邪到那種地步。”陸卿被祝餘的話給逗笑了,“只是這麼多年來,龐家在你父親的放任下,涉足滲透了太多行當,祝峰也不過是擔心我公然支援他,給他撐腰,會讓龐家連裝都懶得裝下去,直接扯破了偽裝,會對你父親還有整個朔國都不利。”

祝餘一聽,摸摸鼻子:“哦,原來如此,倒是我把他想得太窩囊了。

那後來你是如何說服他的?”

“我告訴他,龐家與祝家雖然是姻親,這二十多年來也算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但人心不足蛇吞象,背靠大樹終究敵不過自己變成大樹的誘惑,所以無論如何都不是個好盟友。

若真被龐家繼續這麼折騰下去,到時候捅出婁子來,背黑鍋擔罪責的是祝家,被殃及要一起受罪的是朔國百姓。

所以與其顧慮重重,倒不如來個長痛不如短痛,擒賊先擒王。

而我,身為錦國的逍遙王,對朔王的位子,以及朔地都沒有任何企圖,我與祝家也是姻親,以我的立場來看,不難發現誰才是真的與祝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且沒有任何其他企圖,可以互為依仗的最佳人選。

朔國的太平安穩,不止對朔王和朔地百姓很重要,對錦國亦然。

這種時候一旦朔地先亂了,大家都一樣會被捲入麻煩,若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最後天下大亂,戰火四起,生靈塗炭,這樣的後果誰也承擔不起。”

“你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二哥沒道理還推三阻四,所以他已經答應了對麼?”祝餘點點頭,陸卿對祝峰這番話的確足夠坦誠,沒有半點託詞,也不是危言聳聽。

若不是擔心朔國生變,他們也不需要在陸嶂聽到風聲都隨時準備對羯國“大義滅親”的時候,這麼鋌而走險地來朔國,陸卿也沒必要說服白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