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卿並沒有接陸炎的話,臉上也看不出什麼情緒,看起來十分平靜,像是在兀自思索著什麼。
陸炎見他沒有反應,便又開口催促:“兄長,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陸卿抬眼看了看他,心平氣和地點了點頭:“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咱們現在面對著這麼一個處處透著詭異的仙人堡,首要事情是先把這裡的謎團解開,其他的事情,離開這裡之後我們再細細參詳也不遲。”
他這個反應並不是陸炎最想要的,但是偏偏說得又在理,他現在壓著火,就是為了找到自己失蹤的那幾個課稅使,這個時候扯什麼鄢國公的確沒有什麼實際上的意義。
祝餘在這種時候不大方便開口,不過她站在一旁順著陸炎的話想了想,回憶起之前因為曹大將軍侄兒的事情,她也算近距離與鄢國公呆在一處過。
早先老管事拿來那條裙子上的香氣,她的的確確在鄢國公身上聞到過類似的。
當時她聯想到的是錦帝南書房裡,還有宮中那個內侍身上薰染到的香氣,並不知道京城裡面有個什麼名聲在外的幘履坊。
這麼來看,幘履坊的老闆與陸嶂是否有什麼私下裡旁的交情,這個外人還真不一定說得準,但是幘履坊與鄢國公府之間應該是的確有往來的。
只不過……幘履坊的衣裙上有這種香氣究竟是不是隻為了取悅貴人的喜好?如果是,那倒是也說明不了別的什麼。
若那香味兒果真不單純……鄢國公身上也一樣帶著那股氣息,難不成是以身入局?
祝餘覺得以身入局是逼不得已才會選的一條路,鄢國公權勢滔天,黨羽眾多,能選擇的路子不要太多,總不至於偏偏就喜歡這孤注一擲的一條路吧?不過很快,她的思路就發散開來,目光從客堂中的幾個人,逐漸移到了院子裡,落在了那個小池塘裡。
此時午時剛過,才進入未時,天氣晴好,外面陽光正足。
那池塘裡的水本也不深,這會兒偶有蜻蜓蛺蝶在周圍扇著翅膀,落在那碩大的墨綠色葉子上歇腳。
先前在夜裡綻放的白花,這會兒都好像怕羞似的藏在了葉片的下方,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點痕跡。
香氣……夜晚……
祝餘眉頭一動,趁著陸炎拉著陸卿他們說話的功夫,摸了摸懷裡自己的那個牛皮工具包還在,便悄然起身來到了院子裡。
她走到池塘邊蹲下來,伸手撥開那墨綠色的大葉子,看看下面的花朵。
白日裡,這些小花的花瓣都合攏起來,緊緊地將花心包在裡面,一絲一毫都露不出來,即便湊到這麼近,也聞不到什麼香氣。
這花只在夜裡開,那清冷的幽香在小院裡面浮動。
他們所有人都只在夜裡會頂不住那莫名的睏倦,會一不小心便陷入無知無覺的昏睡,吃醒神丸都不起作用。
前一天晚上,他們在房間裡的人,除了陸嶂和燕舒沒頂住之外,陸卿、嚴道心還有陸炎幾乎都是可以不靠外力就強撐住精神的。因為他們三個都有很紮實的武學功底,體魄強過普通人。
就連祝餘自己也可以靠扎十宣穴這樣的外力加持來保持清醒。
可是明明符文和符籙都武藝不俗,為何他們兩個卻中了招?現在這麼一想,原因似乎很顯而易見——他們兄弟二人當時守在屋外廊下,那裡空氣的流通更加暢通無阻。
所以……祝餘的視線再一次落在面前的花苞上。
把這些花掐了肯定不行,那老管事時不時還會過來瞧一瞧,萬一發現他們掐掉了花苞,那就相當於暴露了他們對此處起疑的事實。
祝餘從懷裡摸出自己的那一包工具,取出一把長柄尖頭小刀,小心翼翼蹲在水塘旁邊,撩起葉片,將花莖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