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堡主的臉正在那從上而下透出來的微微光亮當中,隱隱約約能夠看到黑紗後面,他咧開了嘴,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樣的以退為進,你們竟然能上兩回當,我還當真是高看了你們。”他頗有些陰陽怪氣地譏諷了一句,揚手向前灑出一把粉末,然後整個人向上發力,朝頭頂的另一個出口處竄了上去。
就在他從黑暗低矮的地道竄出去的那一瞬間,忽然一把刀迎面劈了過來。
假堡主猝不及防,被那刀砍在帷帽頂上,人的大半截身子也重新跌落回出口裡面,要不是他及時伸手扒住了洞口,整個人這會兒就都已經掉了下去。
不得不說,這假堡主的反應速度快得驚人,只一剎那的失措,緊接著便再次動作麻利地翻身出洞,躲過了迎面而來的第二刀。
緊隨其後,陸卿和陸炎也從那地道口裡竄了出來。
站在假堡主另外一面,手中握著刀,面色緊張的,不是別人,正是嚴陣以待的陸嶂。
在陸嶂身後是數十名他手下計程車兵,同樣都拔出了佩刀,齊刷刷地朝向著這邊。
在這些人後面,是悄悄鬆了一口氣的祝餘。
她方才急急忙忙找了陸嶂,讓他帶著他的人守在這地道的另外一個出口處,這樣一來就能夠與另外一個出入口形成雙保險,並且也能最大限度縮小對這假堡主的抓捕範圍,避免四處奔波過於疲勞。
假堡主剛剛站定,戒備地環視周圍。
這時候,他方才被刀劈中的那頂帷帽也終於不堪方才那一擊,從中間裂開來。
說起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陸嶂出手的時機。
你說他出手的時機不對吧?他也算是在假堡主露頭的第一時間便果斷出手,給了對方當頭一擊。
你說他出手的時機對吧?他那一刀是在假堡主身下懸空的時候砍下去的,把他一刀差一點重新砍落回洞裡面去,那下落的空間剛好卸掉了那一刀之下大半的力道,否則別說是帷帽,就算是那假堡主的腦袋也未必承受得住。
帷帽裂成兩半,從假堡主雙肩處滑落,掉在了地上,也把他原本遮掩的嚴嚴實實的模樣徹底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距離他比較近的人,在看到他那張臉的一瞬間,無不倒吸了一口冷氣,渾身上下感覺到了一陣惡寒。
那簡直不像是一張人會擁有的面容,已經早就超越了美醜的定義,讓人看得心裡面直打顫。
他的臉在周圍士兵手中火把忽明忽暗的火光照耀中,看起來愈發可怖,只能從兩處反光來判斷出那是他的兩隻眼珠子。
假堡主的鼻樑不知道為何不復存在,一張臉上只有突兀的兩個窟窿,標記著鼻子本該在的位置。
他的嘴唇也好像不見了,又或者是被包裹在層層迭迭的疤痕當中。
那些疤痕縱橫交錯,盤踞在他的整張臉上,凸起和凹陷的瘢痕在那張臉上投下了或深或淺的陰影,看起來別提多麼令人膽寒。
其他人看到他的這副尊容,都大驚失色,包括自認膽色果然的陸炎,更別提沒有經歷過什麼正兒八經大陣仗的陸嶂了,就連握著刀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抖。
但是在場的陸卿和祝餘卻一眼就看出了那張臉是怎麼一回事。
這假堡主的臉,與司徒敬當初在離州大營的時候對付過的那幾個祭司,簡直如出一轍。
很顯然,這個假堡主也和那些人一樣,都是被特別豢養出來的死士。
為了不暴露身份,所以在把他們派出來之前,就早早毀掉了面容。
陸嶂也沒想到自己一刀劈出了一個“怪物”,臉色大駭,愣在原處,都沒敢挪動。
那假堡主露出真容,卻也並不在意,反而一咧嘴,露出了一個陰森詭異的笑容。